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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雀麵皮抖動,面上浮現掙扎之色。
長老見狀,害怕朝雀先說出來,自己沒有活路,連忙道:「那個人說他只要祭壇里的龍,祭壇里的東西他一樣都不要。」
「龍?」陸行淵重複這個詞,這才抬頭施捨了一個眼神給另一個長老。
對方以為陸行淵改變了心意,心裡頓時激動起來,把自己聽到的消息一股腦地說出來。
「他說自己就是衝著龍來的,早在進入秘境前,他就知道秘境裡有龍。我們幫他牽制惡龍時,我看見他晃了一下東皇鍾,似乎是想把這條龍裝進東皇鍾。」
長老語速很快,吐字清楚,他多說一件事,朝雀的臉色就青一分,心裡忍不住大罵蠢貨。
他們此刻對於陸行淵的價值,就是這點秘密,現在一股腦地說出來,他們就沒有價值了。
朝雀只恨不能結果的身後的人,想要打斷他的話,卻被疾風踩的吐不出聲。
陸行淵沒有注意到朝雀的憤怒,長老的話讓他有所疑惑。
這條龍早在上古時就已經死亡,後世甚至沒有對它的記載。如果朝雀是得到了白飛龍等人的提示才進入此地,不管是馴服還是結契,都能發揮出這條龍的優勢,可偏偏他選擇的是裝入東皇鍾。
這兩者有什麼關聯?
陸行淵陷入沉思,有個念頭飛快地從腦海里閃過,可等他認真去思索時,那個念頭消失無蹤,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陸行淵揉了揉額角,暫且不去深思這個問題,又道:「那座祭壇里有什麼?」
這次長老陷入了沉默,良久後才艱難地搖頭。
古三隻提到有上古傳承,但具體的他沒有多說。
陸行淵又看向朝雀,朝雀閉上眼,一言不發。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陸行淵搖頭,給疾風比了個手勢,道:「給你解饞。」
疾風眼神微亮,那個長老頓時面如土色,嘴唇顫抖,怒斥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疾風一口吞下。
朝雀輕顫,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疾風意猶未盡,又盯上腳下的朝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陸行淵,甚至伸出翅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陸行淵的手臂,似乎是在問能不能吃。
陸行淵忍俊不禁,謝陵摸了摸它的翅膀,細小的電弧帶來一陣麻意。
二人還沒回答,身後多了一陣腳步聲,來人沒有掩蓋自己的氣息。
陸行淵和謝陵回頭,疾風收回翅膀,瞅了眼陸行淵的背影,悄咪咪地啄了朝雀一口,見陸行淵沒有反應,它一步步往後退,把朝雀叼到陸行淵看不見的地方吞了。
疾風打了個飽嗝,快樂地撲騰起翅膀。
陸行淵對它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但沒有點破。他看著靠過來的無塵,關切道:「傷勢好些了嗎?」
無塵頷首,一些小傷罷了,吃了慧明大師給的丹藥就好的差不多了。剛才混戰還有凌玉塵和疾風護著他,他現在反倒是實力保存最完整的一個。
「你不該過來。」陸行淵看向身後半空中懸浮的那股怨氣,雖然脫離了龍的形態,但它們的本質沒有變。
無塵舉起手上的紫檀串珠,道:「放心,現在沒問題,而且有件事我想試一試。」
串珠壓制了無塵的體質,他體內的業障之力趨於平和,就算現在靠過來也不會再被怨氣誘發。
看到那條龍化為怨氣時,無塵心中百轉千回,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些東西。他生來就在此中,那種滋味並不好受,但更多的是無法消弭的無力。
世間有真善美就會有有貪嗔痴,有凝固不化的怨氣,就有無法訴說的冤屈。秘境仿佛是集齊了天下的惡,讓它們匯聚在一起。
無塵想嘗試能不能度化。
陸行淵明白了他的意圖,想了想沒有阻止,而是把疾風召喚回來。
正在一旁自娛自樂的疾風抬頭,第一反應是偷吃被發現了,他不情願地把腳下的棺材踢進怨氣中,蹦蹦跳跳地朝著陸行淵跑來,長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
等衝到陸行淵跟前,疾風已經做出了認錯的姿態,一邊化身嚶嚶嚶怪,一邊用翅膀企圖遮住自己的臉。
陸行淵抬手在它頭上拍了一下,道:「保護好無塵。」
度化怨氣不是易事,但如果無塵想嘗試,也未嘗不是功德一件。疾風一身雷霆電光,沒有比它更適合替無塵護法的人。
倘若無塵度化失敗,它能以雷霆壓制,不會讓怨氣控制無塵。
無塵感激地看了陸行淵一眼,他們之間有些事已不必言謝。
陸行淵拍拍他的肩,帶著謝陵離開,把這個地盤讓給他。
白飛龍游離在眾人之外,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無塵身上,等陸行淵走到跟前,他從上往下掃了陸行淵一眼,道:「你有很多好朋友。」
陸行淵笑了,如果是以往,他說不定還會對白飛龍的話猶豫一下,可現在他卻可以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
他不僅有朋友,他還有生死之交。他陷入危機時,他們不留餘力地救他,所以當他有能力保護他們時,他也義不容辭。
「有朋友本身就是一件美妙的事,更何況還是有用的朋友。」白飛龍話裡有話,許是想到陸澤和江望二人,他目光幽深,隱有痛意。
雖然他們的傳承出了點小問題,沒有完整的傳到同一個人的手中,但好在最重要的部分給了能夠擔起重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