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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間,他們其實還有天衍宗這個敵人。
雖然天衍宗對外承認了陸行淵的身份,但聽不聽陸行淵的指揮還要兩說。
陸行淵也沒有半分前往天衍宗的意思,他安排好一切後,先後見了慈悲和琅煌。
佛宗沒有參與這場戰爭,陸行淵有一件事想請他們幫忙。
暗潮湧動之下,除了他們這些上位者,還有很多普通人。一旦陸行淵的計劃開始,他們會被最先犧牲。
但這不是陸行淵的本意,所以陸行淵想請慈悲出馬,遊說那些沒有卷進來的勢力,儘量護住他們轄區內的普通人。
陸行淵此舉並非只是一時的仁慈,東皇鍾內輪迴殘缺,業障之力無法消除,一旦凡人大量枉死,短時間內會聚集極強的怨氣。
這些怨氣會侵蝕東皇鍾,不利於陸行淵的煉製。
慈悲聽懂了陸行淵的意思,他把無塵留下,即刻返回佛宗。
慈悲一走,其他人也啟程動身。
陸行淵把大戰定在七日後,他們要回去召集人手,做好準備。
凌玉塵本想見陸行淵一面,可走到一半就後悔了,最後只讓魔族帶了話,說他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陸行淵還想問問他身體怎麼樣,見他走的飛快,心裡忍不住犯嘀咕。
無塵都還在這裡,凌玉塵跑什麼?就算辰一在,他又不是聽話的性子,還能乖乖回去不成?
陸行淵壓下心頭的疑惑,想著見了無塵再問個究竟。
「當年打魔族也沒見這些傢伙這樣積極,看來他們很喜歡跟著你跑。」琅煌慢悠悠地進了陸行淵的書房,他也要回妖族部署,只是部署之前,他還有話要和陸行淵談一談。
陸行淵撐著桌子觀察太一大陸的地形圖,聽見琅煌的聲音抬起頭,抬手請琅煌到一旁落座。
桌上早就備好酒水,酒香濃郁。
「你打算和我邊喝邊聊?」琅煌落座,拿過桌上的酒罈掂量了一下,道,「還是說你覺得有些話喝醉了才方便開口?整這些花里胡哨。」
琅煌輕笑一聲,他嘴上說著花里胡哨,行動上卻沒有拒絕。
陸行淵好酒相待,他自然不會委屈自己。
「看來有些話不用我開口,前輩就已經了如指掌了。」陸行淵走到琅煌面前落座,隔著一張八仙桌,他們神情各異。
琅煌灌了一口酒,嘆了一聲舒坦,抬眸看向陸行淵:「你得承認,和你爹比起來,你還嫩了點。我想當初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大概會自己搞定,輪不到我們這些人跟著他下局。」
陸行淵走到今日,離不開陸晚夜的布局。
琅煌身在這個位置,自身察覺到天道異常,加上陸晚夜的多次提點,他其實比其他人看的通透。
琅煌如此坦然,倒顯得陸行淵不夠果斷。
「人生在世,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你也別愁眉不展,覺得是自己在逼我。」琅煌喝著酒,甩著狼尾,神情愜意又放鬆。
他沒陸行淵那麼多顧慮,道:「修為停滯不前後,我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聖人境是絕境,就算登頂也逃不過道消的結局。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我的死還能有點用處。」
琅煌神色淡然,仿佛議論的不是生死,而是一點家常。
陸行淵垂眸:「我沒有別的法子。」
陸行淵昨日在大殿上沒有說實話,戰爭是可以復甦一部分靈氣,但是遠遠不夠,他的目標是三位聖人。
他們修為通天,掌控天地法則,唯有他們身死道消,才能在短期內聚集大量的靈氣,足夠陸行淵煉製東皇鍾。
琅煌昨日就聽出來了,只是他沒有做聲,特意等著陸行淵來尋他。他早就有赴死的覺悟,死他一個能救天下眾生,他覺得值得。
「我可以幫你解決謝問,可更大的麻煩是顧訣。他修為遠在我二人之上,連我都對付不了他,你有把握嗎?」
三聖之中,顧訣當之無愧的第一,他對飛升更是有著很強的執念,不然當年也不會走進東皇鐘的騙局中,被陸晚夜左右。
琅煌每次見他,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在增強。
陸行淵是把最棘手的一個留給了自己。
琅煌不放心道:「你的計劃是什麼?總不可能是想說服他自己道消。」
「我沒把握,但可以一試。」陸行淵握了握拳,「倘若不行,還可一戰。」
琅煌搖頭,他想說陸行淵荒唐,可轉念一想,他不是會胡來的人。他一步步走到如今,又怎麼可能在最後功虧一簣?
「既然你心裡有底,我就不多說了,這踐行酒還不錯。」琅煌海量,一罈子酒很快見底。
他抱著酒罈子,屈膝單腳踩在椅子上,蹙眉思索道:「我這人獨來獨往慣了,沒想過會撿了頭狼崽子養在身邊,還越養越牽腸掛肚。東皇鍾外有更廣袤的天地,我不會阻止你去尋找更強的追求,但你有沒有為謝陵想過?」
琅煌抬頭看向陸行淵,正色道:「謝陵一生孤苦,我走以後,他能仰仗的倚靠就少一個。若你也走了,他在此間就真的沒有家了。」
「我會等他,我不會棄他而去。」
「你們修為差距那麼大,你要等多久?你能等多久?十年?二十年?亦或者是百年……誰也說不清楚。」琅煌忍不住皺眉,他牽掛著謝陵,在確定謝陵不會放棄陸行淵後,他就更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