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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熾的話沒有在白飛龍心底掀起波瀾,他熬過漫長的歲月,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裡,他不是沒有想過放棄。可每每到最後一刻,兩位摯友的身影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能從那處死地走出,是江望逆天而為,他受天譴五衰,將自己所有的靈力都轉給了白飛龍,陸澤耗盡修為為他開路,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飛龍的身上。
白飛龍救不了上古,也救不了他們,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嘗盡了無能為力的苦楚,他的內心又如何不怨恨?不遺憾?
可悔恨不過是無用的懦弱,在他們選擇踏上漫漫征途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沒有想過要回頭。
「執迷不悟的蠢貨,你想死別帶上我。我要活著,我的族人還在等我。」天熾被白飛龍的無所謂激怒,痛罵道。
白飛龍道:「恐怕不行,忘了告訴你,我死了你也會死。」
昔日白飛龍吞噬始祖之血,天熾的怨念捲入其中,他們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狀態。只是天熾自負,不肯認清現實。
現在白飛龍說出來,他愣了愣,怨氣在白飛龍體內翻滾,衝擊白飛龍的經脈。
「白飛龍,你騙我!」天熾大怒,他在體內折騰,白飛龍也不好受。
他面色蒼白,唇無血色,一席白衣越發顯得身形單薄。
他長睫低垂,平靜道:「天熾,你早該明白,我同你都是早已死去的存在。你不甘心,你想離開這裡,難道我們就想留下嗎?你口口聲聲說陸行淵不行,那為什麼吞天海,雷宵,甚至是東皇鍾都選擇了他?」
「我們等的太久了,沒有下一個陸行淵給我們等了。」白飛龍抬頭,看向眼前的菩提樹,小球內的迷霧緩緩散去,繼而暗下來,陷入一片死寂中。
這是陸行淵結束輪迴的標誌,一甲子歲月彈指過,他走完了這一生,又進入了下一個輪迴球。
隨著小球黯淡,白飛龍身上的一抹生機飛快地消散,兩鬢的青絲里摻雜幾根銀絲。
九九八十一個小球,是仙力,是菩提子,也是白飛龍一生的修為和生機,只是這一點他沒有告訴陸行淵。
隨著陸行淵的不斷進階,他的修為和生機會隨之流逝,青絲變華發,容顏一點點老去。
白飛龍抬手撫過自己的鬢角,臉上帶著笑意,是欣慰也是淡然。他不再和天熾多言,他要在徹底老去之前,替陸行淵修好佩劍。
他沒什麼好相贈的東西,僅以此劍,助他開天闢地。此後天高地闊,任君翱翔。
天熾詭異地安靜下來,不知道是白飛龍的哪句話戳中了他的痛點,他不吱聲了。
純白的空間再一次陷入死寂中,只有菩提樹上的小球一個接著一個地熄滅。
仙域之外,亂流橫生,仙界碎片散落,空間裂痕越來越多。
謝陵他們離開後,乘著疾風在碎片之間穿梭。他們朝著白飛龍指的方向走,一路上收穫頗豐。
方生的小蛇在陸行淵的救治下恢復原本的活力,它不再纏在方生的手上,而是幻化本體,圍著疾風轉圈。
疾風不想理它,煩了就吐它一口雷。
謝陵被大家護在中間,他心裡惦記著白飛龍說的事,常常走神。辰一見狀,以為他是思念陸行淵,在背後和方生嘀咕,說他和陸行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長此以往,會害相思。
方生聽一次就揍他一次,他們這一路上有辰一耍寶,倒不算寂寞。
「方宗主,辰宗主,前面那塊碎片靈力充裕,要不要去看看?」負責探路的沈熾手握羅盤,看到前面的碎片和手上的羅盤在某個位置重合,驚訝道:「是仙皇的仙府!」
「仙府?」
眾人聞言都不由地看過去,辰一更是按奈不住,他們在這裡飄了也有兩個多月了,靈植福地見的多,卻少有樓台亭閣。
方生猜測是損毀在大劫中,又被靈植覆蓋消亡,本來心裡對仙府已經不抱希望,沒想到撞大運了。
「是仙府怎麼能少了我?」辰一興奮道:「疾風,往那邊飛!」
辰一衝著疾風大喊,疾風回應他的只是抖了抖翅膀。
謝陵忍俊不禁,他盤膝坐在疾風的頭上,撫摸它頭頂上的雙角,道:「飛吧。」
聽到他的聲音,疾風才肯調轉方向。
辰一又氣又無可奈何,他不討妖獸喜歡,疾風和小蛇都不愛搭理他。
臨近碎片,巍巍仙宮在眾人眼前鋪開,瓊樓玉宇錯落有致,壁瓦青磚間花團錦簇,阡陌交通,流雲如紗。
這竟然是完整的仙府,眾人興奮不已,就算是方生也忍不住動容。
疾風朝著仙宮飛去,就在它即將靠近時,變故橫生,一道強悍的力量從仙宮中爆發出來,整個仙宮地動山搖。
疾風振翅擋住了那股亂流,鳥背上的大家有些驚訝。
方生從那股力量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神情凝重道:「是謝道義。」
方生有些疑惑,以謝道義的能耐,仙府內有什麼能逼的他出手?
聽到謝道義的名字,謝陵心底一顫,他不怕謝道義,可他怕謝道義是對雲棠不利。
第二百三十九章
偌大的仙府內,寒意徹骨。
辰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打了個冷顫道:「不是,這裡怎麼那麼冷啊?」
方生瞪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