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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元道來不及避開,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劍光襲來。他大汗淋漓,雙腳像是被定在原地。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另一股完全不同的力量牢牢地卡住那道劍光,隨著力量的擠壓,劍光破碎,靈力風暴摧枯拉朽地摧毀大殿。
兩側的賓客釋放出靈力抵抗,陸行淵輕咦一聲,看向出手的謝道義,嘆道:「撿回了一條命啊。」
衛元道癱坐在椅子上,後背不知何時被冷汗浸濕。
謝道義的眼神從那些人頭上掠過,都是他見過的孩子,以前陪伴在謝廉身邊,每一個都有著不錯的天賦。他也曾忌憚過,但更多的是想收為己用,在之後成為皇朝的助力。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陸行淵釜底抽薪,如此一來,衛家元氣大傷,百年內難以再出實力雄厚的領頭人。
「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前來祝賀。」衛元道完全不是陸行淵的對手,謝道義必須站出來:「為什麼要這樣做?」
陸行淵嗤笑,道:「當然是禮尚往來,你們屠殺我的族人時,不也興高采烈地慶祝?我用你們的方法來和你們打招呼,有什麼問題嗎?」
仇恨是無解的毒藥,它會一代又一代地流傳下去。衛家也曾是討伐魔族的主力軍,他們一點都不無辜。
陸行淵斟酒自飲,道:「別擔心,這只是開始。以後每一場慶典,這樣的禮物都不會少。你的兒子很多,親族也多,我相信以後的日子我一點都不會無聊。」
謝道義的兒子是裙帶關係的一部分,他利用他們做橋樑,連接雙方的關係,藉此來獲得幫助。
同樣,陸行淵也能反過來威脅,他是在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如果不和謝道義切斷關係,他們早晚也會變成盒子裡的禮物。
謝道義面色一沉,陰冷道:「是嗎?也包括你嗎?」
陸行淵飲酒的動作一頓,他是謝遲的兄長,謝遲的親族。還是謝陵的師尊,謝陵某種意義上的親人。
謝道義這句話是試探,陸行淵先是看向謝遲,他的弟弟看他的眼神閃爍著瘋狂之色,陸行淵不屑地輕笑一聲,隨後看向謝陵,道:「我爹只有我一個兒子,仙皇閣下大可不必攀親帶故。」
謝陵靠在桌子上,雙手托腮,一臉笑意地看著陸行淵,兩隻耳朵豎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陸行淵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但很快又是嘲弄的神情。他沒有提及謝遲,反倒是戲耍了一波謝道義。
周圍有人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沒忍住笑出聲。
謝道義面色鐵青,一旁的墨祁抬眸,道:「黃口小兒,喪家之犬,竟然還能如此牙尖嘴利,本座會會你。」
墨祁話音剛落,怒喝一聲,體內靈體脫體而出,化作一個巨大的血爪,直奔陸行淵而去。
血爪破空,一抓之下,四周空間震盪,靈力翻滾,五條裂縫如同巨蟒吞天,帶著磅礴的氣勢俯衝而下。
在其來臨的瞬間,陸行淵端起酒杯,將杯子裡的酒水潑出去,體內靈力縱橫,那些水珠凝聚在空中,化作五把小劍。他抬手一揮,五把小劍如同流星一般竄出去,直直地撞上五道裂縫。
劍刃在裂縫之前是那麼的渺小,仿佛一觸碰就會被絞滅。
墨祁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可是很快他的笑意就僵在臉上。
劍上磅礴的靈氣摻雜著不易察覺的魔氣,撞上血爪後那些魔氣飛快地散出,像是蜘蛛網一般蔓延,滲透吞噬,不一會兒就把血爪密密麻麻地纏住,五道裂縫還沒有蔓延到陸行淵身前就消散了。
血爪也支離破碎,被劍刃貫穿。劍刃的力量不斷消亡,最後還剩下一柄朝著墨祁飛去。
墨祁抬手一拍,但聽得轟的一聲,他坐著的椅子往後退了幾寸,劍刃消散,而他手臂發麻。
陸行淵挑釁道:「就這?」
墨祁修為不弱,卻吃了個悶虧,臉上一白,很快火|辣辣地發燙,怒道:「你該死!」
說著又要進攻,這一次一旁的師無為幫腔道:「我天衍宗竟然養出你這等心狠手辣之輩,上次讓你僥倖離開,這次我一定清理門戶,給這些死去的孩子一個交代。」
墨祁和謝道義從座位上飛出,一左一右地朝著陸行淵攻來。
陸行淵使了個眼神,跟著他前來的那些魔族退下,把場地騰出來。很快他周圍就是一片真空地帶,他依舊端坐在椅子上,沒有挪動分毫。
「這也太丟臉了吧?兩個長輩刁難一個小輩。」
戰鬥還沒有打響,一道鄙夷的聲音傳來,不遠處的宴席上,凌玉塵自覺丟臉地倒向無塵的肩,一副不忍觀看的樣子。
師無為和墨祁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妖怪,但陸行淵還很年輕,不過兩百來歲,和他們二人比起來是實實在在的小輩。
然而此刻他們二人顧不得面子,竟然一起出手對付他。其他人心裡或多或少地也覺得這樣勝之不武,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凌玉塵,你說的什麼屁話?他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跟這種惡魔有什麼好說的?」衛家的席位上,哭紅了眼睛的衛英扶著傷心過度的衛元道,惡狠狠地盯著陸行淵,恨不得他立刻死在眾人的圍攻中。
凌玉塵抬起頭瞥了他一眼,還沒有繼續反駁,又有一人道:「殺人者人恆殺之,這是仇恨,不是決鬥。」
決鬥要公平,但仇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