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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陸行淵沒有如他所願,他們背道而馳,就連今時今日,也是選擇了不一樣的道路。
顧訣恨鐵不成鋼,不過那樣的情緒只持續了一瞬,因為現在這一切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了,他只想離開這裡。
「告訴我東皇鍾裂痕所在,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你最後死。」
打破東皇鍾,要尋薄弱之地,東皇鍾裂痕就是最好的缺口。
顧訣窺破天機,但並沒有找到環水之淵,他不介意對陸行淵嚴刑逼供。
陸行淵默了一下,低聲笑道:「曾外祖父,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陌生的稱呼讓顧訣眉頭一皺,面上浮現一抹不悅之色。
陸行淵抬起右手,並指一揮,破厄立於身前,他伸手握劍,袖袍無風自動,體內的靈氣運轉到極致,形成一道無形的風牆,在他四周呼嘯。
他劍指顧訣,眼神冰冷而堅定,嘴角帶笑道:「我是你在這世上最後的血脈,今日特來請你還道於天!」
「轟隆~」
安靜了幾日的晦暗天色又開始響起悶雷,進攻皇城的隊伍在蒼穹上集結,遠遠看去黑雲壓城,將天際的亮光都斂去,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和肅殺。
謝陵指揮著妖族跟在琅煌身後,在他身側是魔族的隊伍,他環顧了一圈,沒有看見陸行淵的身影。
魔族是梅洛雪帶隊,魔將留守大本營,懷竹和游風隨她出征,他們來勢洶洶,一個個面色凝重。
謝陵抖了抖耳朵,尾巴小幅度地搖擺,陸行淵和疾風都不在,他們還沒到嗎?
謝陵不知為何有些不安,之前陸行淵說過的話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雖然做出了那樣的回應,願意陪著陸行淵找回七情六慾,但心底的某一處還是希望陸行淵平安無事。
大軍壓近,皇城很快做出反應,許是感受到了琅煌的氣息,謝問也在第一時間露面。
他端坐蓮台之上,手持拂塵,看著黑壓壓的人馬便知來者不善,皮笑肉不笑道:「老朋友這是何意?」
琅煌懷抱雙臂,走在隊伍的最前端,朗聲道:「謝道義沒了,我怕你閉關太久,不清楚外面的局勢,特意替你送個繼承人回來。」
謝問冷笑,視線掠向謝陵:「就憑他?」
「不。」琅煌身影微動,閃現到謝遙身側,道,「是他。」
謝遙身後,宗門勢力林立,他們助他一臂之力,他隨眾人連枝同氣。
謝問眼神微眯,神色危險道:「我若是不答應呢?」
琅煌咧嘴一笑,靈氣全開,道:「那就只能把你們都殺了!」
權利只是個幌子,陸行淵要的是絕對的戰爭,他們籌謀之時,皇朝也有所戒備。雖然不至於在眾人打來時手忙腳亂,但也節節敗退。
琅煌殺意一露,便完全牽制了謝問,讓他沒有辦法去幫忙。謝問久戰不勝,便猜出琅煌的意圖,他有些吃驚,怒道:「你想殺了我?琅煌,我看你是瘋了。」
琅煌一掌劈山,靈力浩瀚,在飛沙走石間他仰天長嘯,戰意癲狂。
「想你死而已,這怎麼能算瘋呢?」
「你我旗鼓相當,你毫無勝算。」謝問躲開琅煌的攻擊,不甘心地勸道。
「此戰沒有勝算,只有死!」
琅煌不為所動,招招致命。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一直以來得過且過。要不是這些年收了謝陵這個徒弟,想要他過的好點,時不時地出來替他撐腰,他早就抱著酒罈子一醉不醒了。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以後,他就是無敵的。
謝問聽出琅煌想要和他同歸於盡的心思,他瞳孔驟縮,那一瞬間萌生了退意。
他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修為,琅煌不在乎,可他在乎,他不想折在這裡。
謝問鬥志一弱,琅煌就占據了上風。
這邊他們二人的打鬥很快進入白熱化狀態,另一邊也戰況兇險。
皇朝如今是謝遲掌權,他心狠手辣,御下殘酷,絕不允許手下的人馬退讓半步。在他的指揮下,大家殺紅了眼。
謝遲目標明確,從一開始就針對魔族,他自知修為差距難以彌補,借著其他人的掩護,專挑修為弱的動手。
一時間皇朝血雨紛飛,猶如人間煉獄。
謝陵的視線從人群中掃過,他支開曲無憂和墨流光,盯上了謝遲。他持劍揮退衝上來的敵人,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行在人群中,攔截下謝遲刺向魔族的劍,一腳將負傷的魔族踢出戰亂圈。
謝遲看見他,楞了一下,隨即牽起嘴角,面上露出嗜血的笑意。本來他還覺得謝陵被妖族護的太好,沒辦法動手,沒想到謝陵自己送上門來了。
「陸行淵是不要你了嗎?這種場合都沒瞧見他。」謝遲擦去劍上的血珠,沾血的手指輕捻。
他以前都是管陸行淵叫兄長,曖昧又帶有一絲畸形的占有欲,面上的低聲喃語想要掩蓋的是內心的躁動。
如今直呼其名,是一切心思都不用再掩蓋。
「對付你還用不著師尊出面,謝遲,你我之間的恩怨是時候清算了。」
大戰打起來那麼久,陸行淵還沒有露面,謝陵猜到他恐怕是被別的事絆住腳,不會來了。
如果說一開始謝陵有點失落,那現在他就是高興。因為沒有陸行淵,他就可以放開手腳對付謝遲。
這個人覬覦他師尊兩輩子,礙於親緣,陸行淵對他是多有忍讓,謝陵以往的嫉妒不是作假,而是真的看不慣他看陸行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