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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遙給他擺臉色,他還能看在謝道義的面子上不計較,但陸行淵一個小門派走出來的弟子,甚至不是宗主親傳,而是一個區區長老門下,就如此囂張跋扈,不把他們衛家放在眼裡,他要是真忍了這口氣,以後這人還不得騎在衛家頭上?
衛元道越想越氣,怒火中燒,他目光掃過陸行淵肩膀上的鳥,沉聲道:「畜生就是畜生,不管是扁毛還是小雜毛,都是一樣討人嫌。」
衛元道嘴快,謝廉甚至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這話說完。早在來之前,謝廉就知道眼前這個御獸宗的弟子是塊硬骨頭,不好對付,不然謝遙也不會只見過幾面就把他帶回來。
這段時間因為他的親事,衛家很出風頭,激流勇進之下也招來了旁人的高度關注,謝道義以往對他們家的事是睜隻眼閉隻眼,偏偏這次偏向謝遙。
謝廉安排在謝道義身邊的眼線告訴他,是因為謝陵說了什麼,引起了謝道義的警覺。謝廉不傻,他在宮裡那麼多年,很快就猜到是衛家現在的勢頭讓謝道義有了忌憚之心。
他們這位父皇眼裡可沒有什麼骨肉親情,他對雲棠夫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人?
謝廉當機立斷,想把這件事大事化小,以彰顯自己愛護兄弟,心胸廣闊,衛家以理服人,不會蠻橫偏頗。
他們有野心,但不是謝道義的阻礙。
但沒想到衛元道沉不住氣,早知道會這樣,謝廉就不該帶上他。
謝廉心裡慪氣的不行,面上還要維持和善的笑意,解釋道:「衛家主一時胡言,道兄別往心裡去。這件事卻是我們有錯在先,道兄所言極是,回去後,我們一定對表弟嚴加管教。」
面對謝廉的示弱,陸行淵沒有買帳,他冷笑一聲,道:「三殿下高看,我等粗鄙之人,怎敢妄言爾等家事?道歉二字如果只是嘴上過過癮,抱歉,我覺得我沒有接受的必要。」
「不識抬舉。」衛元道怒喝一聲:「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舅舅!」謝廉打斷了衛元道的話,一副快要急哭了的表情。他在這邊努力地緩和關係,衛元道卻不斷地拆台,再這樣下去,關係只會越來越惡化。
衛元道心裡憋著火,衛家高高在上數百年,要他低頭本就是強人所難,被陸行淵多嗆了幾句,這面子再也放不下,怒而起身,拂袖道:「皇城之地,若是想要一個人消失,輕而易舉,閣下好自為之。」
衛元道話語裡有威脅和殺意,謝廉幫忙辯解的話到了嘴邊,卻也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陸行淵和謝遙同時皺了皺眉,這話是那麼的熟悉,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消失在這裡的司文。
謝遙多年來壓抑的情感被撕開一道口子,爭先恐後地噴涌而出。他撐著桌子,冷哼道:「衛家主好大的威風,你這是當著我的面,告訴我要殺人嗎?」
衛元道濃眉倒豎,瞥了謝遙一眼,徑直拽起謝廉就走,不再把二人放在眼裡。
陸行淵戳了戳疾風,正在他思索要不要電一電這兩個人時,大步流星的衛元道忽然停下腳步,謝廉驚呼一聲,低聲道:「十七弟。」
水榭外面,謝陵環抱雙臂,倚靠著朱紅樑柱。他看著怒氣沖沖的衛元道,一臉笑意地往一旁靠了靠,給他讓出道路。
謝廉看見他,臉色微白,強撐笑意道:「十七弟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
謝陵笑容明媚,舌尖舔過自己的犬齒,道:「三哥放心,我什麼都沒聽見,不會在父皇面前多言。三哥就當沒來過這裡,沒有見過我。」
第九十一章
謝陵的出現對於謝遙而言很是時候,對於謝廉而言正好相反。他故意站在門外沒有進去,對謝廉笑臉相迎,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說出口的話卻明晃晃地告訴謝廉,這件事不能善了。
謝廉能處理就馬上處理,不能處理好他不介意找個人來處理。
謝陵最近正出風頭,就算謝廉和衛家權勢滔天,此刻也不好得罪他。
衛元道還在氣頭上頭腦發熱,被謝陵的聲音一激,總算找回一點理智。他怕自己又依著脾氣把事情搞得更複雜,乾脆一句話都不說,默默地站在謝廉身後,讓謝廉來處理。
謝廉打小就不喜歡這個弟弟,那個時候他也看不起他,為了討好雲棠夫人,他暗中使絆子,對其百般刁難。
謝廉本以為謝陵的人生能走到成年已是盡頭,誰曾想他的運氣在他們這些兄弟裡面算是頂好的一個。
先拜得劍尊陸隱川,得他庇佑教導。陸隱川出事後,他非但沒有受到牽累,還因為覺醒了天賦,一路高走,又被琅煌收入門下。
放眼回望,謝陵的人生跌宕起伏,有苦難心酸,也有很多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機遇。他這次回來,遊走在各個兄弟之間,沒有明確表態,關係曖昧。
謝廉不指望謝陵能不計前嫌幫他,只要謝陵不搗亂,不站隊,一直保持中立,他不介意讓他三分,和他維持一個良好的關係。
「舅舅說話直了些,十七弟聽過就算了,莫要往心裡去。」陸行淵畢竟是謝陵在謝道義面前表態說是自己帶回來的人,謝廉今天心裡有再大的不痛快,在謝陵面前也得咽下去。
衛元道鬆開他的手腕,他往謝陵的方向走了兩步,笑道:「我今天是誠心來給白道友賠個不是,鬧出諸多不快並非我的本意,還請十七弟從中幫我調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