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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隱川的話一句更比一句勁|爆刺耳,不少人目瞪口呆,他們甚至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跟在墨流光身側的蛇女妙妙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掩唇道:「手……手足?」
她驚訝的紅|唇微張,饒是妖族兇殘,也干不出逼人食其手足的下作事。
墨流光也沒忍住皺了皺眉,謝陵呼吸一滯,這短短兩句話,聽得他心痛難當。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塵道了聲佛號,閉目誦了一段往生的經文,眉眼間是慈悲不忍。
師無為早已忘了這茬,不過是幾頭狼而已,算什麼手足?他面色鐵青,甩袖道:「一派胡言,你何曾有過兄弟?」
陸隱川輕笑,掃了一眼謝遲,道:「怎麼會沒有呢?」
師無為一哽,陸晚夜是只有一個兒子,可雲棠不是。陸隱川端坐在高台上,從容不迫地句句戳他肺管子,他閉了閉眼,心中已有決斷。
「死到臨頭還想著妖言惑眾,是我對你太過仁慈!」師無為話音未落,手上掐訣,風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陸隱川。
他的手段是不太高明,但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話語權。
風刃凌厲,殺機畢現。
陸隱川抬手掐訣,只聽得錚地一聲,猶如琴弦斷裂般尖銳的劍鳴響徹雲霄,破厄浮現在陸隱川身前,凌冽的劍氣和風刃撞了個正著。兩股力量的餘波擦過陸隱川的臉,頭上的玉冠破碎,滿頭青絲垂落。
破厄未占上風,勉強抵消了師無為的殺意。陸隱川並指驅劍,劍入身前石板三分,斜立在他身前,劍氣散開,形成環環相扣的劍陣。
陸隱川抬手擦過臉上的血跡,目光深邃而危險:「師無為,你想殺人滅口嗎?你在害怕什麼?」
戒律台上的變故說來緩慢,實際不過幾個呼吸間。有些人尚未反應過來,聽見陸隱川的聲音才如夢初醒。
台上的石板在衝擊下有了裂痕,有人不滿地嚷嚷起來,質問師無為是什麼意思。眼下情況複雜不明,師無為此舉實在容易落人口舌。
師無為沒有把那些聲音放在心上,他驚疑不定地盯著陸隱川,他在陸隱川的身上施加了封印,限制了他的靈力。可剛才那一擊,陸隱川分明就沒被控制。
面對一個修為尚在,已經反水的陸隱川,師無為心生不安,他再一次對陸隱川出手,只是這次是光明正大,不留後手。
「等我解決此子,今日之事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師無為傳音四周,抬手往前落下一指。天空中風雲巨變,萬里晴空驟然漆黑,一根巨大的手指浮現在蒼穹上,狂風肆虐,四周的靈氣被攪動,修為微末的弟子被吹的東倒西歪。
這是師無為的絕技寂滅指,一指之下萬物生機消亡,不復存在。
陸隱川早就料到這一出,他握住破厄,眼神堅定。
「師宗主,老朽心中還有疑惑未解,此子你不能殺!」
御獸宗的小老頭甩出腕間的蜥蜴,蜥蜴迎風而長,很快就高過樓閣,它張開大口甩出一條猩紅的舌|頭,舌尖的吸盤牢牢地抓住師無為的寂滅指,一口吞下。
充滿毀滅的氣息把蜥蜴的肚子撐的鼓起來,它打了個飽嗝,像是懷胎十月一般,邁著蹣跚的步子慢慢地縮小,一點點挪到小老頭身邊,趴在他的手臂上昏睡過去。
這極具戲劇性的一幕看傻了眾人,陸隱川鬆開手上的劍。
師無為怒火攻心,狠狠地瞪了小老頭一眼:「紅尺素,你是什麼意思?」
紅尺素沒有理會師無為,今日這事有著諸多疑點,他們放下手上的事趕來,可不是為了稀里糊塗地回去。
「破厄劍尊,要論年紀你和我們的孫子輩相差無幾,但論修為,你足以和我們平起平坐。你天賦異稟,修為深厚,肯定不想折在這裡。今天當著天下人的面,你把這件事說個明白。只要確定最後錯不在你,老朽保你一命。」
紅長老話音剛落,不等陸隱川有反應,師無為就截斷他的話,斬釘截鐵道:「紅尺素,今天這事你少管,他必須死。我說過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絕對不是在誑你們。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家好,如果今日|你們真的放過他,來日死的就是我們。」
師無為面色難看至極,早知道御獸宗的人喜歡多管閒事,他當時就不該送信過去。
紅尺素大為不解,一旁的凌玉塵幫腔道:「憑什麼?」
陸隱川嗤笑道:「憑我姓陸!」
「姓陸有什麼問題……」凌玉塵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師無為已經急急地打斷他的話,飽含威脅地看著陸隱川:「陸隱川,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陸隱川大笑道:「我想的很清楚,沒想清楚的是你。師宗主,你那麼憤怒驚慌做什麼?你圖窮匕見,想要殺我滅口,還指望我閉口不言,把你的秘密帶進墳墓?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自負,自以為我依舊是任你擺布的棋子?」
師無為握緊了手上的拂塵,陸隱川拂袖起身,拍落身上的塵土,抬手喚出深入地面的破厄。他站在高台之上,長身玉立,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落在雲棠身上。
雲棠和他隔空對視,謝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抓著雲棠的胳膊不敢出聲。
謝道義看了雲棠一眼,他知道陸隱川對雲棠很是恭敬,但此刻他們間的氣氛卻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