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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棠抬眸看向說話之人,美目含煞,神情冰冷。那人被她看的打了個冷顫,雙股戰戰還強撐著嘴硬,把矛頭指向謝道義:「仙皇,你也不想被蒙在鼓裡吧!」
謝道義看向雲棠,和其他人比起來,最難堪的當屬是他。但他沒有動怒,面上連一點怒意都找不到,眼裡只有心疼和憐惜。
他握住雲棠的手,道:「我和夫人之間沒有秘密。」
這話說的高明,隨便世人如何理解,他都立於不敗之地。
雲棠轉頭看向他,隨後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謝道義心裡還是有氣,握著她的力道比往日更重。
雲棠沒有掙脫,淡淡道:「我累了。」
謝道義心領神會,道:「好,我們走。」
「且慢。」朝雀叫住二人,道:「雲棠夫人,你當真不給我們一個解釋?」
雲棠頓了頓,沒有理會。
朝雀拍棺而起,正欲出手阻攔,就聽見有人輕咦一聲。只見萬里晴空飄來一朵烏漆墨黑的雲,那雲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在眾人頭上停下,隨後迎風就漲,很快覆蓋此地。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雲層內就降下無數雷霆,朝著朝雀和師無為一頓劈,直把他們二人劈的焦黑,頭髮根根豎起,像是炸毛的漆黑獅子頭,墨雲才心滿意足地消散。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朝雀和師無為防禦的時間都沒有。
眾人:「……」
朝雀:「……」
師無為:「……」
陸隱川剛才確實是散了眾人攻擊他的氣息,但他沒有全散。朝雀和師無為是真心要殺他,他此舉不過是回敬一二。
第四十二章
雷劫之後下了一場暴雨,雨水沖刷掉了渡劫者所有的痕跡,淡去了血腥味,泥濘的地面上只有小鹿踩過的腳印。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小溪漲成了寬寬的河流,山溪漫出山澗,河水渾濁不清,林間的塵土被洗去,青翠欲滴。
陸行淵從昏迷中醒來,目光所及是參天大樹和不斷下墜的雨滴,破厄立在他的身側,是無言而忠誠的護衛。
他抬起手,手掌向天,雨水不斷地從掌心滾落,沁骨的冰涼漫過手腕。被那股涼意一激,他胸膛里氣血翻滾,忍不住躬身咳嗽起來。
淅瀝瀝的雨聲很快蓋過陸行淵的聲音,他渾身都濕透了,長發披在肩上,衣衫破破爛爛,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狼狽,蒼白的面容上是肆意和暢快。
他翻身撐著旁邊的古樹爬起來,剛止了咳嗽聲還沒緩過勁,又忍不住大笑,林間迴蕩著他暢快的笑聲。
早在被提審之前,他和陸隱川就做足了準備。
師無為說的沒錯,陸隱川只有大乘中期的修為,但他這次回來,堪破親情囚籠,修為鬆動,觸及到了後期的屏障。
而陸行淵是所有人無法預料的存在,也是這場博弈中最大的底牌。之前因為沒有魔族功法,他修行緩慢,能夠發揮的實力有限。
但這個問題在他拿走天魔傳承後就迎刃而解,那張殘卷足以支撐他修行,除此以外,還有那瓶他一開始沒有處置的古魔精血。
他既是魔族,之前擔心古魔精血改變體質的問題就不存在。古魔精血凝聚了古魔一生的修行,其內蘊含的靈力極其龐大,陸行淵沒有貿然吞服,而是在關鍵時刻用來衝擊渡劫期,引雷劫。
陸行淵和陸隱川被迫分魂兩百餘年,雖然五感共通,修行無礙,但要做到時時刻思緒同步還是有點困難。陸隱川足夠冷靜,看的明白卻不善表達,這一點陸行淵剛好可以補上。
為了不在戒律台上言語有失,被師無為搶占先機,在登上戒律台前,他們彼此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融魂。
他們分開太久,當然不可能在短期內就完成融合,於是他們做了折中處理,一言、一行,相輔相成。
明面上是陸隱川被逼到絕境,言辭報復,實際是陸行淵舌戰群雄,做到舒服自己,氣死別人。
師無為失態和朝雀動手時,早有防備的他們借著靈力衝擊的遮掩,一口吞下半瓶古魔精血,血氣入口就轉換為精純的靈力,瞬間直衝渡劫的瓶頸,天雷和他們預料的分毫不差。
渡劫雲雷非同小可,陸行淵和陸隱川在雷劫下九死一生。不知道是魔血太過霸道,還是雷劫淬體對神魂融合有益,他們的神魂在巨大的衝擊下產生了一絲微弱的聯繫。
雖然他們一直都知道合在一起才算整體,但還是第一次有那種微妙的,他們是一體的感覺。
雷劫淬體修復了身體的傷勢,但透支的靈力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他們強撐著遠離雷劫之地,逃到此處再也堅持不住昏過去。
這一次還是陸行淵先行醒來,他心念一動,無需神識內探就能知道陸隱川的情況,神魂的初步融合讓他們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情緒,念頭一轉,無需像之前那般言語商量,答案就在心底。
陸隱川在識海內調息,讓自己隨時保持在巔|峰狀態,以備不時之需。
魔血讓陸行淵大受脾益,連帶著體質也發生了改變,肉身朝著魔族的方向進化。
林間暮色四合,大雨滂沱,陸行淵收起破厄,朝著山下走去。
雷劫只是他逃出天衍宗的手段,防止師無為開啟護山大陣,把他困死在天衍宗。
雷劫已過,他步入渡劫期,修為更上一層樓,沒點渡劫期坐鎮的勢力根本不敢來招惹他。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安全了,恰恰相反,他將面對前所未有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