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頁
更何況雲棠關乎著他和謝陵的復活,謝陵用來結束一切的捲軸里封印著光陰之術,他說過,那是雲棠給他的。
雲棠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又為什麼要在他死後拿出來?
陸行淵很難不去懷疑,在陸晚夜之後,雲棠成為了新的棋手。只是她的棋局和陸晚夜的棋局不一樣,陸晚夜遊刃有餘,她卻捉襟見肘。
「你們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陸行淵躺在無塵隔壁的廂房內,毫無睡意的腦子不斷地回憶過去發生的這些事。
前世身在囚籠中,雖然被束縛,但從來沒有過現在這種置身迷霧的感覺。
這一世離開天衍宗後,迷霧漸起,問題是從陸晚夜的身上開始,而與之有關聯的每一件事情上,都殘餘著東皇鐘的影子。
巨大的謎團讓陸行淵一頭霧水,沒有線索的感覺糟糕透了。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有了點睡覺的想法,一抬眼發現太陽已經出來了。
光明突破層層黑暗,光影浮動,暗香流轉。
無塵結束了一年一次的麻煩,陸行淵推門而出時,他已經穿戴整齊,手持念珠站在廊下。清晨的陽光渲染了他的眉眼,晨風溫柔,他柔和的像不染纖塵的山玉蘭,抬眼時,眼底流露出淺淺的笑意。
「你看起來有些糟糕,在這裡睡的不舒服嗎?」無塵像個沒事人一樣,溫和地和陸行淵打招呼。
「我確實應該睡過去才行!」陸行淵不咸不淡地回道,睡著了才能什麼都不在意。
無塵淺笑,他知道陸行淵因為什麼心情不好。今天風和日麗,他不想刺激他,道:「我看見了你帶來的蛙族,怎麼說呢?有點驚訝。」
無塵略加思索,道:「佛宗出問題的不止我一個,和我相連的雙魚大概是受到因果的影響,本該以慈悲之心注視世人的魚目在合二為一後,變成了視眾生為螻蟻的邪瞳。蛙族逃跑後,我廢了不小的力氣才將它們分開。由一生二的變數意味著新生,現在的它們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雙魚並非不死之物,只是它們的死亡和傳統意義上的死亡不太一樣,它們用那副軀殼迎接死亡,也用那副軀殼孕育新生。
「我很好奇那隻妖獸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被你親自抓過來?」無塵看向陸行淵,眉間的紅蓮有些妖異。
他不詫異陸行淵會出現在佛宗,畢竟他繼承了陸晚夜的一切,有些事被拆穿只是時間的問題。但那隻妖獸不一樣,知道那隻妖獸存在的人不多。
陸行淵今日沒有束冠,長發如瀑,綰髮的流雲玉簪在陽光下顏色清透。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你們佛宗對待草芥人命的亡命之徒還真寬容!不僅能讓他順利渡劫,還能大搖大擺地和奇玩閣做生意,賣給奇玩閣一處秘境。」
「嗯?」無塵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要說和奇玩閣有關的秘境,他只能想到年前拍賣的蠻荒秘境地圖。
「為什麼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陸行淵看向無塵,沉默了一下,道:「不過也對,你們佛宗要是知道,那隻妖也不可能由我來收拾。但他的確說了地圖是雙魚給的,我做為花了重金買下殘缺地圖的冤大頭,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陸行淵自嘲輕笑,蠻荒秘境的消息已經出來很久了,如果這是佛宗的東西,只要佛宗沒有耳聾眼瞎,肯定會出面解決罪魁禍首。但他們無動於衷,說明他們並不知道有這東西。
如果不是蛙族故意說謊,問題就還在雙魚身上。它和同為八寶的蓮花共生,在那片池子下,只怕另有乾坤。
陸行淵能夠想到這一點,無塵自然也能想到。他撥動手裡的佛珠,長睫低垂,陽光在眼底落下陰影。他沉默了一會兒,帶著陸行淵朝著雙魚所在的蓮池走去。
幽幽禪院,慈悲坐在蓮花池旁,面前是昨夜的棋局。他閉目打坐,棋盤上躺著孤零零的佛珠。
這不安穩的一夜,睡不著的人又豈止陸行淵一個?
無塵恭敬上前問安,陸行淵跟在身後,看向一池未開的荷花。昨日雙魚就是在這裡盯著他,那個眼神冰冷。
慈悲睜開眼睛,仔細地打量穩定下來的無塵,頷首道:「這次好的比之前快些。」
「時間在縮短,之後應該能控制下來。」
一年就會爆發一次的反噬,對於無塵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這些年逐漸摸索到了規律,他在考慮如何控制。
畢竟他也有要去做的事,不能每一次發作都回到佛宗,讓慈悲守著他,直到他痊癒。
慈悲點點頭,視線轉向陸行淵。一夜未眠的陸行淵看起來比他預料的還要平靜,在那樣的真相面前,他之前的認知被完全顛覆,他沒有低沉,這讓慈悲有一絲欣慰。
「不知道陸施主之後有什麼打算?」慈悲問道,心想如果有佛宗幫得上忙的地方,他一定會全力配合。
就像當初配合陸晚夜一樣,他們父子二人有相似之處。
陸行淵乾脆道:「這取決於你們能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慈悲露出困惑之色,他看向無塵,以為無塵沒有告訴陸行淵全部的事。
無塵淺笑搖頭,他面向蓮花池,水面微風拂動,蓮葉搖曳,雙魚甩尾而出。它們看見陸行淵,不知怎的又一頭扎進水裡,想要通過水域快速的逃離。
在水中,它們是可以穿梭空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