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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帳外候著,小姐有事便叫我。」張野起身說到。
徐瑾瑜聽著外邊呼號的風,吩咐道:「張叔,你直接回去歇息吧,我這邊沒什麼事的,放心。」
張野側目看了眼樗里疾,然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來之前,項老太醫專門交代他,要照看好徐瑾瑜,就當之前他照看原來的小姐嬌嬌那般。
他自是聽老太醫的話的,因為這條命便是老太醫救得,還記得那是二十年前,那時的他有十二三歲,是個被商人拉到秦國來交易的奴隸。
那也是個冬日,只記得那天的雪跟今日一樣紛紛揚揚的,他因為吃不飽穿不暖加上奔波發了高熱,商人看他奄奄一息還咳嗽不止,怕他把病傳染給其他的奴隸便直接把他扔到了路邊。
他被扔下後也踉踉蹌蹌地走了一段路,想找一個能擋風避雪的地方,但是還是沒抗住昏死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榻上,還被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身邊還有個清俊少年,高興地說:「父親,這位小弟醒來了。」
「醒來便好。」那人帶著笑說道。
後來他知道,救他的就是這個叫項仁的醫士,剛才的那個叫項桓的是他的孩兒,另外還有一個比他小兩歲的孩子叫項丹。
項仁知道他的處境後,便留他在項家了,這一待便是二十年。
他見證了項仁從一個在洛南小有名氣的民間醫士,到被選入宮中成為太醫署,然後一步一步走向高處,成為一名老太醫。
他看著項桓、項丹娶妻生子,如今項桓在太醫署任職,項丹也在函谷關,兩人都可以獨當一面。
他聽嬌嬌伴著哭聲來到世間,咿咿呀呀地學說話,跌跌地撞撞地學走路,後來她由一個軟糯小糰子成了一個亭亭玉立小姑娘,然而那個愛笑嬌嬌留在了最耀眼的年紀。
項仁雖然沒有把他認為義子,但是對他卻是極好,讓項桓他們叫他弟弟,把他當做自己家人一樣。
他也是知恩圖報之人,如今項仁的年齡越來越大了,大家對他的稱呼由項太醫,變為項老太醫。
老太醫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後自請來軍營之中後,他更是盡心盡力地照顧,生怕他過度悲痛傷了身體。
慶幸的是,自從軍醫營來了個徐醫士後,老太醫精神愈發好起來了。後來還收了她作為小徒,看老太醫解開心結他打心眼兒里高興。
項老太醫說,徐醫士也是個苦命人,早早沒了父母。身為從小就沒了父母的他,對於徐醫士當前的處境也是感同身受。
當時的他幸運地遇到了項仁一家,如今他就按老太醫所託,把徐醫士當自家的小姐來照顧吧。
等張野出了帳門,樗里疾便坐到了徐瑾瑜的對面看她寫字,可是等了好大一會,也不見她停下來跟他說話,或者看他一眼。
他沉吟道:「瑾瑜,你歇一會兒好不好。」
徐瑾瑜抬頭,看到對面那張幽怨的面龐,她將手中的筆放在一旁,又把寫好的竹片往旁邊的條几上擺。
「有話你便說唄,我聽著呢。」她說道。
樗里疾見她又拿出麻繩,開始串竹片,便起身拿起蒲團放到她的旁邊,跟她一起跪坐在條幾前。
「你可是生我的氣了?」樗里疾試探地問。
徐瑾瑜手上動作不停,「我生你什麼氣?」她側身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串竹片。
「那你在生那些士伍的氣?」
「我為何生他們的氣?」
「他們說你狐媚子,說你勾引我。」
「嘴在別人身上,他們怎麼說我又管不了。」
「那你不生我的氣,也不生他們的氣,那你為何不理我,莫非你真的信他們說的,覺得我不會娶你為妻。」樗里疾將徐瑾瑜手中的竹簡抽出來,放到條几上,不讓她幹活。
徐瑾瑜終於又抬起頭,視線轉到他的身上,淡然地說,「他們說的也並非沒道理,宗室之人確實沒人娶平民為妻的。」說罷她將視線移開。
樗里疾見她又不看他了,還這般淡漠的口氣,心猛地一揪,挪了挪身子面對她坐著,雙手牽起她的右手。
「瑾瑜,你不要這般說,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徐瑾瑜點了點頭,娓娓道:「對,你是秦國公子,不是一般的宗室男子,更尊貴。」
樗里疾握著她的手一緊,將她拉近一些,沉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你非要這般說我麼?」
「我說的是事實啊,我怎麼說你了?你這就受不了?」徐瑾瑜抽出自己的手,看著自己有些發紅的手指低喃道。
樗里疾手中一空,心裡也空落落的,聲音不由得升高:「瑾瑜,你就這般不信我麼?我明明都那般承諾你了,我自認為也沒虧待你分毫,你還是不信我?」
徐瑾瑜聽他控訴,也一口氣堵在心口:「是,你沒虧待我分毫,你還承諾我那麼多,是我不識抬舉,是我不知好歹,我應該跪在地上感恩戴德,謝謝公子你的垂愛!」
「徐瑾瑜,你就氣我吧!」樗里疾喘著粗氣,用手一錘旁邊條幾說道,「我只是問你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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