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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蘭枝剛剛渾身上下都突突的疼,正是因為靈脈受損導致的。
暖池很好的抑制了身體上的疼痛,如春風化雨般修補著他破損的靈脈。
而原身的父親是渡月仙尊師弟,同樣也是一隻隱藏身份藏匿在中州大陸的狐族妖修,莫空真君。
在原著里,莫空真君為了尋找妻子的殘魂,將彼時還是狐狸幼崽的原身託付給最信任的師兄渡月仙尊后,便獨自一人離開了渡月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
也不知最後是找到了那幾片殘魂,還是同逝去的妻子一起離開了人世。
原身因為從小便沒有爹娘,此身又為異族的緣故,性子很是孤僻。
少年時不知聽信了哪個犄角旮旯流出的傳言,以為是渡月仙尊逼走了他的爹爹,一直心懷憤恨,與渡月仙尊的關係並不好。
哪怕渡月仙尊對原身視如己出,原身也依然不曾給過自己師尊一分的好臉色。
再加上原身被病體和狐族的發情期拖累,越長大性子便越古怪,渡月宗的弟子見到他都得繞道走,不敢觸他分毫霉頭。
直到今天,因為一時衝動,把命都給搭進去了。
季蘭枝消化著原身這百年來或自卑或怨懟的不良情緒,過了很久才從那濃重的恨意中脫離出來。
看著水中倒影,季蘭枝輕嘆了口氣。
雖然原身的故事聽著有些憤世嫉俗,但他上輩子因為這副病體被困在病房裡的那些年裡,也曾滋生出過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
罵天罵地,怪這怪那,最後剩下的只有濃濃的無力感。
雖然對於原身聽信讒言怨恨渡月仙尊這件事,季蘭枝並不贊同,可逝者已矣,便也沒必要再苛責了。
季蘭枝將臉沉入水中,只留下了兩隻眼睛在外頭。
如今他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性格和原主差了十萬八千里。
渡月仙尊他…應當不會察覺到什麼吧。
我是死了才穿到這兒的。
季蘭枝苦惱地想。
可不是什麼大反派奪舍。
……
不遠處,前往蒼雪居的小路上,剛從拜師大典離開的聞鈞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走在前方的渡月仙尊聞聲一頓,轉身關心道:「生病了?」
「沒生病…」聞鈞吸了吸鼻子,小聲答道。
就是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好像有人在背後偷摸著罵他似的。
第2章
咚咚咚。
蒼雪居的院門被不疾不徐地敲響了三下。
狐族五感靈敏,季蘭枝耳朵動了動,從水中站起身。
水聲輕響,靈氣將身上殘留的水珠蒸乾,季蘭枝彎腰拿起放在台階上的新衣,長袍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盪過,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三聲。
聞鈞站在渡月仙尊身後,黝黑的眼眸中帶著些微不可查的疑惑。
渡月仙尊已是化虛渡劫之境,與他從前修為旗鼓相當,乃是中州大陸塔尖的修士,被所有人恭恭敬敬地尊一句「仙尊。」
按他的身份地位,什麼人才能如此大膽的將他拒之門外?
咚咚咚,又三聲。
渡月仙尊臉上並沒有什麼不耐煩,像是已經習以為常。
時間流逝,就在他們以為不會有人來開門時,院裡響起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沒過一會兒,院門便被從裡頭打開了。
聞鈞抬頭望去,微微一愣。
來人像是剛沐浴完,匆匆穿了件外袍便來開門了,披散的髮絲上還沾著絲絲水汽。
那人生了一張極張揚奪目的美人面,眉似彎月,面若桃李春花,眸色淺淡如琉璃,在滿園春意的映照之下泛著細碎的光。
可哪怕他面容再如何艷麗,卻依舊遮掩不住清瘦伶仃的身形與渾身的病氣。
這一看,便知是個病骨支離的藥罐子。
說起來,渡月仙尊確有一個因為重病纏身,不常拋頭露面的徒弟。
只是這徒弟存在感太過薄弱,不像其他宗門那些首徒少主似的名頭震天,聞鈞才一時未想起來。
見季蘭枝這副樣子,渡月仙尊溫聲問道:「方才你沒開門,可是在沐浴?」
季蘭枝根本就沒想到來找他的人會是渡月仙尊,一時間有些懵懵地點頭:「是。」
似乎是對他冷淡的態度很是習慣,渡月仙尊便沒再問什麼了,而是將聞鈞拉到了身前,語氣中帶著商量:「這孩子名叫聞鈞,是今年新收弟子之中天賦悟性最高的孩子,方才拜師大典,為師已將他收做親傳弟子。」
季蘭枝看向身材瘦小,堪堪才到他腰部的小孩,心頭驚訝。
聞鈞?親傳弟子?
那面前這個小孩兒豈不就是他的小師弟了?
季蘭枝這個角色好歹番外里提過一嘴,但這個聞鈞,無論正文還是番外,都從未提過他啊!
又或許是提過,但他忘了?
原著洋洋灑灑百萬字,他除了主角團那幾人,總不能是個角色都能記住。
季蘭枝臉上懵圈的神色過於明顯,渡月仙尊怕他冷起臉來趕人,沒什麼停頓地繼續問道:「他的身份住在尋常弟子居不太合適,為師欲讓他與你一同住在蒼雪居,你師兄弟二人之間也好有個照應,如何?」
若換成是以前的季蘭枝,恐怕聽完便會閉門謝客,覺得渡月仙尊是找了個眼線時刻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