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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景被這一幕嚇破了膽子,眼淚從眼眶中飆出,可他怕的喉嚨都啞了,哭喊無聲,只能玩命地往前跑。
但他一個空有法器,修為確實靠採補得來的人,又怎會是黑蛟的對手?還沒跑多久便被身後追來的黑蛟掀翻在地,身上一下子便多了數道血痕。
顏景還來不及喊痛,下一秒自己的身軀被一條有力的尾巴死死纏住。
那條尾巴帶著驚天巨力不斷收緊、再收緊,顏景頓時露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一張臉漲的通紅,幾乎要將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
咔嚓,咔嚓。
是他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渾身都痛的像要撕裂,暴起的眼球不斷抖動著,眼睜睜看著那蛟蛇張開大嘴,口中發出了陣陣惡臭,遙遙望去,依稀還能看見它牙縫中卡著的屬於修士的殘肢。
顏景的尖叫聲還未出口,便被朝他迎面襲來的巨嘴一口咬斷了頭顱!
頭身分離,血液飛濺在半空,只一瞬間他便死的透透的了。
那顆頭被黑蛟嚼吧嚼吧吃了,只剩下了一具一動不動的身子還被他的尾巴纏著。
黑蛟放開那具還溫熱著的身體,湊近了想要去將碧海朝生鏈找出來,然而無論它怎麼翻找,哪怕將這人的乾坤袋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到碧海朝生鏈的影子。
它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碧海朝生鏈根本就不在這個修士的身上!
然而當黑蛟轉過頭去找時,綠洲之上除了那幾個已經死透了的合歡宗弟子的屍體外,竟一個人也看不見了。
「吼————!!!」
沙漠上空響起了一聲巨大的怒吼,濺起黃沙一片,似乎要將天都震塌了去。
而早就已經御劍逃到百里之外的聞鈞聽到這聲沖天怒吼,腳步停都未停,一頭扎進了叢林之中。
擺脫了那沙漠之地,黑蛟哪怕再如何憤怒,也難以再找到他們,尋了一處安全之所,聞鈞將手中提著的那個白衣人放在了地上,千鈞出鞘,鋒利的劍尖直指對方的喉嚨。
白衣爐鼎頓時舉起了手:「別殺我,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
聞鈞身旁迷霧一閃,不一會兒,季蘭枝便穿戴好了衣服,雙手抱胸瞅了他一眼:「你不是顏景的爐鼎嗎,怎麼不算一夥兒的?」
白衣爐鼎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我們是同族,你讓他別殺我。」
「嗯?」季蘭枝一愣:「你也是靈山雪狐一族的?可我怎麼從你身上聞不到一點兒雪狐的氣味呢。」
白衣爐鼎:「你等等。」
他說著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體積很小的法器,扔在了地上,一瞬間,季蘭枝便感受到了他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熟悉的氣息。
拍了拍聞鈞拿劍的手,季蘭枝道:「還真是,你先把劍放下。」
聞鈞聞言,立即便聽話地放下了手中長劍。
那白衣爐鼎頓時鬆了口氣,脫力般跌倒在地。
他獨自緩了一會兒,才道:「我叫白涼,也是靈山雪狐族的妖修,能隱藏妖修身份,全靠這個我偶然得來的法器。」
季蘭枝問道:「好,白涼。我看你修為也不算低,怎麼會屈居於合歡宗,做了顏景的爐鼎,我看他對你也不好啊,不會真像別人說的那樣是自願的吧?」
白涼苦笑了一聲:「哪裡是因為自願,所謂的自願,不過是合歡宗操控著手下爐鼎說出來騙人的假話罷了。」
「哦?」季蘭枝好奇道:「你的意思是…這其中還有隱情?」
白涼點點頭,低聲道:「每一個呆在合歡中的爐鼎,其實都並非自願,只是他們體內被合歡宗種下了子蠱,身體中擁有子蠱的爐鼎會像瘋了一樣愛上持有母蠱的人——也就是操控他們的合歡宗弟子。」
聞鈞眯了眯眼睛:「那照你這麼說,你也應該中了蠱,為何方才顏景當著你的面死去,你卻毫無反應?」
白涼垂了垂眸子,像是陷入了回憶:「我與顏景認識時,還不知他是合歡宗少宗主,只是他表現出對我有意,我又修了妖修的採補之法,一來二去,我與他便滾上了床…可誰知就是這一次,他在我身體裡種下了子蠱。那段時間的我…也確實不管不顧地愛上了他。」
「可他與我認識時,卻並不知我是妖修,給我種下的是操控人修的子蠱。妖修與人修不同,我們除了靈台外,還擁有一顆妖丹,給妖修所用的子蠱必須要更加兇狠,才能夠控制的住。」
白涼道:「那蠱一開始還對我有用,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便漸漸從控制之中清醒了過來,但合歡宗弟子眾多,我不敢暴露,只能裝作依然深愛他的模樣,想要等待機會逃離。
顏景這幾年只有我一個爐鼎,他這次要來洛神山大秘境必然會帶我出來,我本想找個機會趁亂跑走,卻沒想到他卻被黑蛟給殺了。」
「原來如此。」季蘭枝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沒事,他如今已經身死,以後你便自由了。」
「二位有所不知。」白涼道:「合歡宗宗主在顏景身上放有特製的蠱蟲,會在危及生命的時刻向他發送顏景死前的畫面和訊息,雖然是黑蛟殺了顏景,但以合歡宗宗主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也會記恨上你們,趁此時機訛上渡月宗一筆。」
「……」聞鈞皺著眉,輕嘖了一聲:「真是麻煩。」
「而且…」白涼看了一眼與他同為妖族的季蘭枝,提醒道:「你…妖修的身份,不知會不會被那蠱蟲也給一併記錄,你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