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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事與魔修有關,那麼便不能只當成普通瘟疫看待了。
一想到苗先生很可能是魔修,如今還住在皇宮之中,林風御便坐不下去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要出去:「我去把他抓起來。」
「林師兄。」聞鈞站到了林風御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我們沒有證據,你先別衝動。」
林風御指著沉香木上的丹藥:「已經能確定這裡面的第四位藥材就是木鬚根,木鬚根的功效古籍上記錄的清清楚楚,這就是證據啊!」
藺蒼朝他搖了搖頭:「可木鬚根還有一個功效,那就是能治療嘔血之症。」
季蘭枝也道:「你就算抓了他也無濟於事,染病之人嘔血不止,苗先生完全可以說,用木鬚根入藥是為了治癒嘔血之症,與壓制魔氣毫無關係。」
林風御默了默,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藺蒼盯著古籍看了一整晚,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繼續道:「僅憑一味藥草的無法斷定苗先生就是魔修,木鬚根生長在無根海,可那裡雖為中州與無妄魔域的交界處,但卻並不屬於無妄魔域管轄範圍,普通人修想要去那裡也一樣可以去,許多藥修也確實會去無根海周邊採藥。」
也就是說,儘管苗先生有很大可能與魔修有關,但卻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他勾結魔族。
或者證明,他就是魔修。
聞鈞道:「若此事為魔修所為,這樣一場聲勢浩大的瘟疫,苗先生背後定然還有同夥。貿然抓他,恐怕會打草驚蛇。」
林風御頓時更沮喪了。
季蘭枝見狀出聲安慰道:「林師弟,別愁眉苦臉的嘛,至少我們已經有了調查方向,他若真與魔修有關,來皇城必然有其他目的。不過…」
林風御看向他:「季師兄,不過什麼…?」
季蘭枝道:「不過,若要讓他露出馬腳,我們恐怕不能再留在城中了。」
……
三日之後,季蘭枝幾人拜別了皇帝與王后,踏上了回宗之旅。
離開皇城那天,苗先生竟然破天荒地出現在了城樓之上。
「二殿下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麼這麼快便要離開了,不在皇城中多留兩日嗎?」
林風御在心裡啐他,面上卻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這次回宮,本來也只是因為擔心城中疫病,既然已經有了苗先生相助,疫病得到了控制,那我便不必再擔心了。況且這次下山師尊給定了歸期,再不走便要來不及了。」
「說的也是。」苗先生輕笑一聲:「二殿下與我們這等散修不同,入了仙門,便與凡塵俗世斷了聯繫,無法在凡間久呆。」
林風御假笑:「天下百姓的病,便交由苗先生了。」
苗先生沖他拱了拱手:「為了天下黎民百姓,在下必然萬死不辭。」
片刻之後,幾人御劍扶搖而上,轉瞬便消失在天際之巔。
看著林風御遠去的背影,王后不禁淚如雨下:「風御這一去,恐怕便再沒機會回來看我們了。」
皇帝拍了拍王后的肩膀,安慰道:「風御畢竟已不是凡人,修行之事要緊。你若實在想他,便給他傳訊,切莫太過傷心了。」
然而他雖嘴上安慰著王后,眉目之間卻也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傷感與不舍。
他們所流露出來的情緒不像作假,苗先生在一旁觀察了片刻後便拱手告退。
走下城樓,一張傳訊符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藺蒼幾人出城了,你在後頭跟著,看看他們是否真的回了渡月宗,確認以後立即回來,莫要讓渡月宗那位發現。]
話落,傳訊符化作一道殘影,往城外飛去。
皇城不遠處的群山之上,剛御劍離開的幾人懸停在了半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
「我們就這麼走了,苗先生真的會相信嗎?」
「在這兒等等,以他謹慎的性格,我感覺他應該會找人來探探虛實。」
「這件事沒告訴父皇母后,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事關魔修,苗先生又太過狡猾,若是如實相告,恐會露出馬腳,只能先瞞著了,這也是無奈之舉。」
「不過還好季師兄給了許多保命的法器,我已經叮囑父皇母后貼身放著了。」
「要不我們先隨便找個鎮子等等再繞回皇城?」
「恐怕不行。」季蘭枝往後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有人來了,繼續往前飛吧。」
有人來了?
林風御心下微驚。
以他的靈識所能感知的最大範圍內都並未發現可疑的人,然而季師兄這時卻已經察覺到了。
季師兄果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無害…
幾人以正常的速度御劍往前,一路朝著渡月宗方向前進,直到天色漸暗,春水鎮就在前方了,季蘭枝都未曾喊停。
「看來,他要看到我們進了渡月宗才肯離開。」季蘭枝嘆了口氣,有些無語道:「知道他謹慎,但是這也有些謹慎過頭了吧,從皇城一路跟到這裡。」
聞鈞牢牢箍著他的腰,聞言低聲應道:「他越謹慎,便越說明有貓膩。」
渡月宗就在前方,幾人落地收了劍,當著跟蹤之人的面踏入護山大陣。
一刻鐘後,季蘭枝道:「他走了。」
……
深夜,皇宮玉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