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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的眼中充滿了絕望。
疫病肆虐,唯一能治癒這場疫病的苗先生不僅是個魔修,還是整個疫病的始作俑者。
如今這個始作俑者死前竟然告訴他們,疫病沒有解藥。
今天以後,染病的人還會痛苦地死去。
最後一絲希冀也被打破了。
***
「陛下…」
「陛下……」
「…陛下,陛下。」
床榻之上,形狀虛弱的皇帝終於在一聲聲呼喚之中睜開了眼睛。
王后坐在床邊,一雙眼睛紅彤彤的,見他醒了,聲音中也忍不住染上了一絲哭腔:「陛下,你終於醒了。」
皇帝睜著眼睛,懵然看著擦著眼淚的王后。
隨著昨夜的記憶慢慢回籠,他急切道:「阻止他了嗎?東西拿回來了嗎?」
兩個問題問出,王后的哭聲都頓了頓,她看著床上一夜之間便虛弱的不成樣子的皇帝,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樣子,皇帝那還能不明白其中含義。
他頹唐地閉上眼睛,顫聲道:「朕…朕知道了…」
王后:「陛下…」
皇帝啞聲道:「叫…風御風和進來。」
「……」
王后捏緊了手帕,小聲道:「好…」
王后走後,沒過多久,房中便響起了兩道匆忙的腳步聲。
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父皇!」
「父皇。」
站在林風御前面的,是林氏皇族的大皇子,林風和。
他看著床上仿佛失了魂魄的父皇,忍不住攥緊了拳頭:「父皇…」
看著他們二人,皇帝輕輕喘了口氣,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
林風御趕緊上前搭手,擔憂道:「父皇,有什麼事躺著說也是一樣的。」
皇帝擺了擺手,問道:「昨晚…」
他只說了兩個字,林風御便低下了頭:「父皇,東西沒能搶回來,對不起。」
皇帝長長嘆了口氣,搖頭道:「怎麼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朕…輕信了魔修。」
「父皇。」林風和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被帶走的究竟是何物?」
皇帝回憶起了幾天前與那魔修的談話,顫聲道:「不久前,疫病反撲,朕叫來了苗先生,想重金購買他的丹方……」
「苗先生說,古籍中記載有一陣法,名為聚靈陣,需要上古法器作為陣眼,通過陣法為媒介,將靈力灌輸進入他身體當中,這樣一來,他便能藉助陣法的力量,批量煉製靈丹。」
林風御喃喃道:「所以,那盒子裡裝的,就是…」
「是林氏皇族先祖傳下來的上古法器,名為龍涎鍾。」
皇帝說到這兒,放在兩側的手忍不住用力,指甲深深嵌進了肉里:「林氏先祖乃是一位飛升上界的大能,自他飛升以後,便給後人留下了自己的本命法器龍涎鍾,自那以後,龍涎鍾便世世代代保佑著林氏一族,直至今日。」
林氏皇族傳承至今,因為龍涎鐘的保佑,有仙緣之人數不勝數,但大多數人都與皇帝王后一樣,仙緣極淺,修到築基便頂天了。
而每一代人中,都會出一個天賦極佳的修道苗子,以繼承林氏先祖的衣缽。
這一代里的這個苗子,便是林風御。
皇帝道:「原本這件事為皇族秘辛,要等到風和繼承皇位以後朕才會告訴他,可是…如今龍涎鐘被搶,朕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便只能將這件事提前告知於你們。」
他說著抓住了林風御的手,眼中已然被自責地淚水浸滿:「風御,父皇無能,原本你能無後顧之憂地回山修道,可林氏皇族不能沒有龍涎鍾…」
「父皇。」林風御聞言追問道:「聽您這麼說,難道我能追的回龍涎鍾嗎?」
皇帝艱難地點著頭:「龍涎鐘上有先祖留下的法印,那魔修若要化龍涎鍾為己用,沒有每代皇帝口口相傳的法決是斷然無法打開的。」
「那法印雖傳承了下來,可只認過先祖一個主人,林氏後輩雖能依靠血脈關係感應到法器位置,但對修為要求極為苛刻,只有修為達到渡妄之境,才能勉強與法印產生感應。可父皇無能,終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築基期…」
「渡妄境…」林風御卡在元嬰已有數十年未曾突破,師尊說他道心未定,還不到時候。
元嬰與渡妄雖只差一個境界,但想要突破,卻難如登天。
多少萬劍峰天賦異稟的師兄師姐只因道心未定四個字,卡在元嬰數百年之久。
重壓之下,想要突破何其艱難。
可看著面前父皇一瞬間蒼老下來的臉,林風御想也沒想便應道:「好!」
皇帝:「風御…」
林風御答應道:「父皇,我會盡全力修煉,儘早找到龍涎鍾。」
「好…」皇帝顫抖著身體,落下淚來:「好…好孩子,辛苦你了。」
他拍了拍林風御的肩膀,又看向了一旁面色痛苦的林風和。
「風和,父皇做了一個錯誤的決策,已無顏再坐在這個位置上。你這幾年勤學苦練朕都看在眼裡,疫病之事解決以後,朕便…傳位於你。」
林風和瞪大了眼睛:「父皇,不可!」
「沒什麼不可的,若沒這場風波,原本也該到你繼承皇位的時候了…」皇帝擺擺手,疲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