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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條連在一起的線條,仔細一看,並不像是亂塗亂畫,亦或者是神智不清時摳挖出來的,可若要讓季蘭枝辨別,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水牢中光線昏暗,看不真切,又有其他痕跡遮擋,看的久了,季蘭枝便又覺得是自己眼花,想的多了。
畢竟被關著的那人已經走火入魔,一個識海混沌之人,除了發呆與發瘋,還能幹出什麼事來?
他蹲在那兒,像是在思考,嚴楓在後頭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問道:「季師兄,你在看什麼?」
季蘭枝指了指那圓台中心混亂的血痕:「這些痕跡,有幾條看著好像並非亂畫出來的,可仔細一看,卻又與其他痕跡無異。」
「哦!那個啊。」嚴楓解釋道:「走火入魔的弟子偶爾不發瘋時,便會重複以前習慣性的動作,有些是抓著空氣舞劍,有些則是保持著打坐的姿勢發呆,這些痕跡…可能是因為何師兄從前喜歡畫畫寫字,亦或者是畫陣法畫符咒。總之,是正常的。」
聽了他的解釋,季蘭枝喃喃道:「這樣嗎…那應當是我多心了。」
嚴楓向四周掃視了一圈,指著不遠處的那個將手握成拳,正在圓台上揮動劍法的弟子:「季師兄你看,那個便是我說的會抓著空氣舞劍的師兄,舞的還是渡月劍法第三式。聽其他看守弟子說,他還沒走火入魔的時候,第三式劍法老是學不會,於是便練了千千萬萬遍,所以哪怕現在已經毫無神智可言了,也依然每天會揮劍多次。」
「唉…」季蘭枝站起身,他看著那個舞著劍的身影,又看了眼面前呆滯無神的何懷雲,無聲地嘆了口氣:「若是有一天他們能夠恢復神智就好了。」
分明從前都是天之驕子,可現在,卻只能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之中了卻殘生。
嚴楓嘆息道:「我們每日看著這些師兄師姐發瘋的樣子也不好受,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研究出淨化魔氣的方法,讓他們能重新回到陽光之下。」
水牢之行,季蘭枝並未得到太多有用的線索。
不過仔細一想,何懷雲已經瘋了,連開口說話都不會,能有什麼線索可言?
「說不定是我想多了…」季蘭枝低聲念著,腦海中不由地再次浮現出何懷雲滿身是血,雙目無神的模樣。
「若何懷真真的是他哥哥…」
哥哥陷害親弟弟的概率,又會有多大呢?
第64章
在水牢中走了個來回,季蘭枝感觸頗多。
他一個人躺在院中的搖椅上,一手拿著從洛神城帶回來的話本,一手摸出了一張傳訊符。
他此次的傳訊人是藺蒼,丹曦皇城一別,回宗後發生了許多事情,算一算,已經有兩年多沒見到藺蒼了。
這麼久沒見對方,突然要發傳訊過去,季蘭枝開口時莫名地有些猶豫,不知該以什麼作為開頭。
兩年多的時間,藺蒼也不知閉沒閉關,林風御到現在還沒出關,指不定藺蒼也有所突破。
思來想去,季蘭枝發了個十分穩妥的訊息過去。
[在嗎?]
發送!
傳訊符被靈力激活,帶著季蘭枝的二字問候,一路向無相谷方向飛去。
要是藺蒼的訊息一天之內沒到,那就說明是閉關了。
發完傳訊符,季蘭枝重新拿起了話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聞鈞不在的日子裡,唯有話本能讓他提起些興趣。
正午時分,藺蒼的回信到了。
他似乎十分疑惑為何季蘭枝會問他這個問題,語氣里充滿了不解。
[在。蘭枝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可以直接說的。]
季蘭枝汗顏,趕緊回復道:「我怕你在閉關,所以就想先問問你在不在,能不能收到傳訊符。其實也不是要幫忙什麼的,我聽看守水牢的弟子說,無相谷一直在研究治療修士走火入魔的藥物,想問問你最近可有什麼進展了嗎?」
傳訊符飛來飛去,季蘭枝就這樣和藺蒼隔空聊起了天來。
藺蒼似乎在寫什麼東西,傳訊間還能聽到那裡筆尖落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
「抱歉,這個方向一直進展的十分緩慢,大多數能夠壓制魔氣的草藥對走火入魔都沒有太大的幫助,無法徹底拔除的話,魔氣與靈氣依然會在靈脈中對沖。最近師尊有在考慮將陣法與丹藥相結合,但目前還在摸索階段,後續…我也不知到底能否成功。」
魔氣這東西十分頑固,且對經脈身體的傷害很大,想要徹底拔除何其艱難。
季蘭枝嘆了口氣,回道:「我知道了。」
就在他以為與藺蒼的聊天到此結束時,沒過多久,傳訊符便又飛來了。
藺蒼問道:「你和聞鈞最近如何?丹秋盛會時我正在丹曦皇城幫忙煉丹,每日忙的腳不沾地,只聽說聞鈞奪得了元嬰境的魁首,都沒來得及道賀,他在你身邊嗎?幫我說一句恭喜。」
那段時間藺蒼忙著煉丹,連黑夜白天都分不清,丹秋盛會結束後,他也是匆匆聽前來幫忙的修士說了一嘴,才知道了聞鈞得了魁首,隨後便繼續投入了忙碌之中。
季蘭枝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跟聞鈞挺好的,丹秋盛會後我便和他結為了道侶,他這段時間去了無根海出任務,所以便只有我一人留在了宗內。」
很快,藺蒼震驚的聲音從傳訊符中傳來:「啊?你們不是很早之前就是道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