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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在宗門內呆的太久了,這才剛到山腳,季蘭枝便覺得好像山下的空氣都要比山上更清新些。
一行人中,林風御要回家探親,季蘭枝純粹是跟著藺蒼一起看看南方各地風土人情,順帶幫幫忙,而聞鈞則是為了照顧師兄。
算起來,真正有事做的其實只有藺蒼一人。
作為隊伍主心骨的藺蒼在下山後便介紹起此行的第一步:「過了這片樹林,再過條河,便至春水鎮,我來時聽聞,這幾日鎮中出現了幾個感染了疫病的人。」
「疫病?」走在隊伍中間的林風御步子一頓,忙問道:「可是身上起紫色疹子,眼白髮紅,時常嘔血不止的疫病?」
藺蒼有些驚訝地看向他:「正是。你在渡月宗內未曾下過山,如何得知?」
林風御道:「我此次回家探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親人所在城中出現了疫病,傳訊時他們告知我的。」
藺蒼問道:「那你可知,是何時出現的?」
林風御:「一月之前,那時還沒幾個人感染,誰知…」
誰知本以為在冬季天寒地凍時不易傳播的病菌,才僅僅只過了一月,竟然都傳到春水鎮來了。
「事不宜遲。」既然藺蒼南下是為了救人,那麼前去查看病因就是頭等大事,季蘭枝提議道:「此處距離春水鎮還有十幾里路,不如直接御劍前去,也好節省些時間。」
藺蒼點頭:「好。」
這病蔓延的悄無聲息,若不快些找到源頭,對於脆弱的凡人來說,恐怕挺不過這個冬天。
幾人相繼取出佩劍,唯有季蘭枝還站在原地,似乎還在努力地與佩劍交流。
林風御問道:「季師兄,如何?」
季蘭枝又無語又無奈:「它說外面太冷,不想出來。」
林風御從未見過季蘭枝拔劍,怎麼也想不到季師兄的佩劍竟然是這樣一種性格,哭笑不得的同時又試探著道:「既然不願出來,不如師兄與我…」
「師兄與我共乘。」
聞鈞打斷了林風御的話,拉著季蘭枝踩在了激動的直發顫的千鈞身上。
「這種事,便不必勞煩林師兄了。」
林風御解釋:「其實也並不是很勞煩…」
話沒說完,聞鈞已經攬著季蘭枝的腰準備起飛了。
林風御看著後者腰上的那隻大手,心頭不禁又冒出了一絲難以忽略的違和感。
只是共乘一劍而已,需要摟的這麼緊…嗎?
第17章
春水鎮坐落於渡月宗境內十幾里外的山腳之下,但卻並不屬於渡月宗管轄,而是屬於人界皇族的子民。
修士追求大道飛升,礙於因果輪迴,輕易不會去插手人間大事,因此各朝各代的興衰與否均看自己的命數。
除了無相谷以仁善開宗立派,每隔五年便會出谷濟世一次外,人間是戰亂是和平,都只是冗長歲月之中的過眼雲煙罷了。
御劍從半空往下看,透過緩慢漂浮的雲層,能見到一條靜謐的河流,那條河在山腳處拐了個彎,一路延伸向遠處城鎮。
而那被春水河一分為二的鎮子,便是春水鎮。
來到這個世界的一整年中,季蘭枝一次劍都沒御過,甚至於原身還在的百年間,因為不常出門,所以幾乎沒有御劍的經驗。
猛然一下跟著聞鈞上天,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有些許恐高。
現代人多少站在高處都會有點害怕,作為才來這世界一年的新人,季蘭枝依然沒能適應身旁沒有任何遮擋的高空飛行。
聞鈞攬他攬的很緊,儘管如此,季蘭枝也有些不安地死死扣著自己腰上的那隻手,生怕自己掉下去。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緊張,聞鈞垂下頭,低聲耳語道:「怎麼了師兄?」
季蘭枝倒不怕在聞鈞面前丟臉,對方問了便實話實說:「有點高。」
聞鈞聞言往下面看了一眼。
山川變換,雲霧繚繞,一顆顆樹木縮成了小小的一個個綠點。
千鈞飛行速度很快,師兄沒出過幾次門,可能百年來都未御過幾次劍。
加上…師兄的原型是小狐狸,所以才會怕高吧?
路行靈獸怕高,很合理。
聞鈞立即道:「我把速度放慢點好嗎?」
「別。」疫病重要,沒必要因為他怕高而耽誤時間,季蘭枝搖頭道:「你抱我抱緊點,我不往下看。」
「……」
聞鈞默了默,喉頭攢動,情不自禁順著季蘭枝的話又將他往懷裡帶了帶。
兩人的身軀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加上那高些的少年人眼神太過專注,從旁人的視角望過去,不像是同門師兄弟,倒像是一對關係親密的道侶。
林風御御劍在最前方,倒沒看到這一幕,與聞鈞並排飛著的藺蒼用餘光瞥了他們倆一眼,表情有些凝滯。
他眉頭微蹙,眼神突然變得十分糾結,又往兩人那裡看了好幾眼,才像是接受了什麼似的收回了目光。
幾人御劍停在了春水鎮外的小路上,從千鈞上下來腳踩到地板時,季蘭枝才將懸著的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
他離開後,千鈞很明顯有些著急,差點脫離聞鈞的控制想要飛起來去追他,被狠狠瞪了一眼後委委屈屈縮回了靈台之中。
藺蒼在一旁將聞鈞與千鈞劍的反應看在眼裡,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