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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鈞被推到門外時還不舍地扒著門框,嘴裡念念有詞:「師兄晚上不和我一起睡得著嗎,我不睡大床也可以的…」
季蘭枝:「烏鴉嘴,你才睡不著!」
就這樣,聞鈞被一心想著一個人睡大床的季蘭枝趕了出去。
若是怨念能化作實體,那他現在應該渾身冒著黑氣。
送走了聞鈞,季蘭枝美滋滋往床上一躺。
他果真猜的不錯,皇宮裡的床比蒼雪居不知舒服了多少倍,也不知回山之時能不能向皇帝買張床一起帶回去。
長夜漫漫,還未到季蘭枝睡覺的時間,他摸出本一直沒看完的話本,歪倒在床頭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戌時剛過,季蘭枝便很準時地困了。
他在繼續看話本和睡覺之間選擇了睡覺,將被褥一卷,話本隨意地擺放在床頭,便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找周公幽會去了。
然而閉上眼一刻鐘後,任憑困意再怎麼強烈,他也沒能如願睡著。
季蘭枝抱著被子,有些愣神地看向前方,不禁想到:為何會睡不著?怎麼會睡不著?
他都這麼困了,居然還是睡不著!!!
被子很柔軟,房間很暖和,枕頭不高不低正正好,一切都十分舒適。
這麼適合睡覺的環境,他都睡不著,究竟是缺了什麼?
季蘭枝慢慢回憶著自己睡的很香,夢境黑甜的那幾次。
依然是柔軟的被褥,不高不低正正好的枕頭,以及不那麼溫暖的被窩,和……
聞鈞的懷抱。
聞鈞的懷抱?
像是突然被雷劈中了腦袋,季蘭枝霍然從床上坐起,盯著眼前的黑暗愣了許久。
隨著心跳聲越來越大,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猛地搖了搖頭。
我在想什麼呢???
睡不著是因為沒被師弟抱著才睡不著嗎??
怎麼可能!!!
一定是換了個陌生環境所以才不適應。
就是這樣。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掀起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
趕緊睡吧,睡著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閉上眼睛,季蘭枝開始對著黑暗數羊。
然而他越數越清醒,越數,聞鈞那張臉越時不時出現在他腦子裡。
等到他數到第兩百隻羊時,房間的門被從外面敲響了。
夜深人靜,敲門聲清脆而明顯。
季蘭枝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頭頂不禁冒出了一個問號。
他一邊心中疑惑,一邊從床上爬下去。
往門口走時他還在想,這麼晚了,能是誰跑來敲門?
吱呀——
房門被輕輕開了一個縫,月光從縫隙中偷偷溜了進來,在黑暗的房間中打下一束溫柔的白色光亮。
順著月色,季蘭枝往外看了一眼。
當看清來人是誰時,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大晚上的你不睡覺不修煉,來我房間幹嘛?」
話音將將落下,一隻大手穿過門縫,拿著一朵剛從花園中採下的山茶花,別在了他耳後。
背靠盈盈月色,那人輕輕笑了一聲。
「怕師兄睡不著,特地來看看。」
第25章
「怕師兄睡不著,特地來看看。」
季蘭枝拿下那朵山茶花,偏過身,讓開了點位置。
那門被聞鈞一推,立刻便開了個能過人的縫。
像是被看透了似的,季蘭枝嘴硬地嘟囔道:「睡得著啊,剛剛我都睡了一覺了,但是被你的敲門聲吵醒了,怎麼就睡不著了?」
少年高挑修長的身軀從門縫中擠了進來,看了一眼被褥凌亂的床鋪,又看了眼明顯還很精神的季蘭枝,很不客氣地戳穿了師兄的謊言。
「師兄明明沒睡。」
季蘭枝剜了他一眼:「你剛剛又不在我房間,又怎知我沒睡著。」
聞鈞輕輕笑了一聲:「師兄剛睡醒連話都說不清楚,現在還有精神瞪我,一看就沒睡著。」
「而且睡著了的師兄根本聽不見我的敲門聲。」
所以聞鈞在蒼雪居叫季蘭枝起床時,總得廢好大一番功夫。
「……」季蘭枝被他噎的無話可說,有時候在一個相當了解自己的人面前嘴硬,被看破的概率實在太大了。
見他不說話了,聞鈞掃視了周圍一圈,語氣酸溜溜地道:「師兄的房間果然很暖和,難怪今天趕我趕的那麼絕情。」
季蘭枝對他這種什麼都要酸一酸醋一醋的性子已經不抱什麼能糾正過來的希望了,聞言只是道:「師兄真的要睡覺了。」
聞鈞裝作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變戲法似的從乾坤袋中拿出個枕頭,無賴一樣躺到了季蘭枝的床上。
「師兄,今夜我不打坐,枕頭我已經自己備好了。」
季蘭枝:「……」
季蘭枝:「臭小子,你是還沒斷奶嗎,睡覺也要師兄陪。」
話音剛落,不知是不是季蘭枝的錯覺,聞鈞的目光竟然真的在他胸口停了兩秒。
季蘭枝:「……你剛剛看哪兒呢?」
「沒看哪。」聞鈞抱著枕頭,純良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哄誘與示弱,顯得那張俊美的面容乍一看上去,竟然十分可憐:「師兄…其實是我和師兄睡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睡覺睡不著才來找師兄的。」
看著聞鈞真誠的眼神,季蘭枝遲疑了片刻,似乎在判斷他話語中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