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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師兄去明理峰做什麼,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麼辦,季師兄走了,我們怎麼辦啊…」
「去試劍坪!」傳訊弟子剛剛離季蘭枝最近,將他面色的變化看的一清二楚,雖然心中惴惴不安,但他作為這裡輩分最大的弟子,還是站了出來,高聲道:「別吵了,聽季師兄的,都去陣法里呆著!」
一群剛從凡人身份脫離出來的小弟子從未見過魔修,原以為安全的宗門也突然之間變得危險了,他們簡直快被這種未知的恐懼嚇瘋了,邊往試劍坪上跑邊語氣顫抖,帶著陣陣不安的哭腔。
「嗚…究竟發生什麼了,應該不會有事吧…」
「季師兄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有點害怕。」
「沒事,沒關係的,季師兄有渡妄境的修為呢,可厲害了!」
「可是…可是季師兄身體很不好啊,這次下山支援,掌門仙尊都沒讓他去。」
「我好像也確實沒見過季師兄拔劍的樣子…」
「行了!」傳訊弟子等了他們一眼:「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是渡月宗的弟子,就算真的…真的有什麼事情也要勇敢地去面對,大家上個月不都學完了渡月劍法了嗎,我們已經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了,別這麼悲觀!」
那幾人被他說的很是難為情,站到防禦陣里時臉都紅了。
「對不起師兄,我們不該那麼說話…」
「我,我也是,對不起。」
傳訊弟子看了他們一眼,高聲道:「大家別怕,把宗門統一發放的防禦法器拿出來,我們在這兒等季師兄回來!」
「好!」
「肯定不會有事兒的!」
「我已經築基後期了,我,我不怕!」
雖然這麼說著,但看向明理峰方向的目光卻分外緊張。
只盼是季師兄搞錯了,否則他們這群築基期的弟子,還不夠一個魔修塞牙縫的…
季蘭枝也希望是自己搞錯了。
然而過了索橋,來到明理峰後山水牢大門前時,他疾走的腳步一頓,看著眼前這一幕,渾身血液都涼了。
門內修為到了的弟子都下山支援去了,明理峰如今無人看守,但門口的封印陣法被加強,能抵擋渡妄境三次攻擊,也還算得上安全。
可此時,那大門口的陣法已然被破壞殆盡,一個白衣人站在那裡,一手拿著柄繪著山海的摺扇,另一手手拖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正饒有趣味地盯著他。
季蘭枝聽到那白衣人說:「渡月宗的人不都下山去了,居然還留了個病秧子下來看家?」
季蘭枝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涼:「你是何懷真?」
「你認識我?」何懷真生了一張白面書生的臉,身量修長,一柄摺扇上書: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若無視他手中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倒真像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
只可惜生如君子,卻非真君子。
季蘭枝冷聲道:「你和何懷雲長的有七分相似。」
何懷真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將手中染血之人扔在了地上。
那人無力地從石階上滾了下來,慘白的臉上沾了泥巴,分不清是死是活。
季蘭枝心頭一緊:「你們好歹是兄弟,你就這樣看著他去死?」
「呵…」何懷真喉頭溢出一絲冷笑:「兄弟又如何?能助我完成計劃,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說著話,漆黑的瞳仁卻一眨不眨地放在季蘭枝身上,仿佛一條陰毒的蛇,正在暗處評判著面前這個獵物自己能否一擊必殺。
「你急匆匆地來到這裡,是發現了什麼吧,倒是很聰明。不過你發現的太晚了,渡月仙尊他們不在,你一個病秧子能有什麼用?」
季蘭枝望了一眼地上生氣不明的人,面色沉靜:「何懷雲曾說,自己是在逃命的途中無意間測出了仙根,拜入了渡月宗門下。入門以後,修士被要求忘卻凡塵俗事,大多數人都不會提前修仙之前的往事,可在萬劍峰,連新入門的的弟子都知道,何懷雲有一個失散了很多年的哥哥。」
何懷真眸光漸冷:「你想說什麼?」
季蘭枝並未理會他的問題:「何懷雲天賦出眾,性子溫和耐心,很受萬劍峰弟子愛戴。他若是沉的下心留在宗門修煉,現在的修為絕不會止步於元嬰,你可知他平常在宗門裡,最常做的事是什麼?」
何懷真臉色已經徹底冷了,季蘭枝卻毫不在意地繼續道:「比起在宗門裡的時間,他在宗外出任務的時間總是更久。萬劍峰平常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你猜猜看,他為什麼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反而接一些對他完全沒用的任務到處跑?」
季蘭枝淺淡的眸中隱隱浮現出了一層怒氣,他語速很快,甚至已經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渡月宗唯一下山的辦法只有去明心堂接取任務。何懷雲沒瘋時,明心堂有一半的任務都是他接的,他一直掛念你,想下山去找你這個哥哥,每年完成的任務不計其數。」
「何懷雲最後一次出任務是在無根海,回來後便走火入魔瘋了。」
季蘭枝看著白衣人的眼睛,語氣篤定:「是你害的他。」
何懷真怒極反笑,語氣嘲弄道:「他都被我弄成這個樣子了,你不會覺得你說這些,我會感到愧疚吧?」
「你這種人當然不會愧疚。」季蘭枝的眼眸之中好似蒙了一層冰霜,冷如雪原上的風:「何懷雲若是知道自己尋找了這麼久的哥哥是這樣一個冷血之人,恐怕當初就不會接那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