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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蘭枝輕咳一聲,小小聲道:「師尊,其實…聞鈞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渡月仙尊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你們才剛在一塊兒多久,你便直接告訴他你的身份了?」
「不是我告訴的。」季蘭枝小聲道:「是…是事出有因。」
渡月仙尊的視線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穿梭,看的季蘭枝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渡月仙尊問:「什麼事?什麼因?」
季蘭枝張了張嘴,喉嚨像是卡了石頭似的,啊啊額額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欲言又止,閃爍其詞。
渡月仙尊眯了眯眼睛:「你們…」
「師尊!」聞鈞出聲,將渡月仙尊放在師兄身上的目光盡數吸引了過來。
他面不改色,目光之中也看不到絲毫心虛,像是回憶般緩緩說道:「師兄說得對,並非是他告訴的弟子,而是弟子自己發現的。」
季蘭枝放在身側的手不禁捏緊了衣袍一角,心說難道真的要直接當著師尊的面說,自己的發情期是聞鈞幫忙度過,所以對方才知道了他雪山靈狐的身份嗎?
雖然師徒之間交心,這事本也不該瞞著師尊,可真要說出口時才發現,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這事只要稍微那麼一透露,師尊必然立刻便能猜到,聞鈞成年禮失蹤的時間裡,八成是在跟他廝混。
然而他卻還是擔心的太早了。
聞鈞如方才的季蘭枝一般,直視著渡月仙尊,話中真假絲毫不怕對方辨明。
「下山之前的那一年裡,師兄都會跟弟子一同去上早課,這件事師尊也知道。」
渡月仙尊聞言點點頭:「沒錯。」
那段時間大徒弟轉了性子,與小徒弟關係甚篤,是他最為欣慰的時刻。
聞鈞接著道:「後來到了冬日,師兄越來越嗜睡,早上時常起不來,便由弟子擔任起了叫早任務。某一天早上,弟子照常去叫師兄起床時,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思及師兄體弱,如今天氣又天寒地凍,怕師兄出了什麼事,於是便打算破門而入。」
季蘭枝聽得面色古怪,總覺得這故事編的好生熟悉。
聞鈞的聲音再次響起:「誰知那日師兄並未鎖門,弟子才剛推一把,那門便輕鬆打開了。弟子進去後直奔床榻,卻發現榻上沒有師兄,反而有一隻圓滾滾的小狐狸,窩在師兄的枕頭裡,睡得正香。」
季蘭枝:「……」等等,這件事好像真的發生過!
聞鈞:「弟子覺得奇怪,心中便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太過大膽,只是猜測,沒有證據,所以並不敢確認。」
「後來那小狐狸醒了,弟子與它對視之後才發現,它的瞳孔顏色與師兄竟一模一樣。弟子知道,中州大陸修士瞳孔色彩多為深色,只有極少數人或靈獸才會擁有淺色瞳孔,加上師兄冬日嗜睡,弟子猜測應當也與狐狸本體的習性有關,所以那時弟子便確認了,這隻小狐狸確實便是師兄。」
「也就是那時弟子才知道,師兄的真實身份。」
季蘭枝聽得整個人都懵圈了。
什麼意思?原來聞鈞竟不是前天撞見他發情期才知道他妖修的身份嗎?
編的吧!
他看向一旁的聞鈞,試圖從他的眼裡找出哪怕一點說謊的痕跡。
然而並沒有。
哪怕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聞鈞的側臉,可對方眼中的光芒簡直堅定到離譜,一看就確有其事。
渡月仙尊顯然已經信了,因為這件事,他也曾參與其中。
當時季蘭枝本體被看到後,慌不擇路地給他發了傳訊,讓他幫忙跟聞鈞扯謊,說那隻狐狸其實是自己的靈寵,還讓聞鈞問起來時,他千萬別說漏嘴了。
當時他還回了傳訊符嘲笑了自己大徒弟來著。
回憶起那天所發生的事,渡月仙尊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他道:「原來,你這樣早便知道你師兄的妖修身份了?」
聞鈞點頭:「是。」
渡月仙尊好奇道:「既然你都猜出來了,為何不直接同你師兄說?」
聞鈞苦笑道:「弟子看…師兄當時特別警惕的樣子,應當是並不想讓旁人知曉自己的真是身份,師兄既然這樣牴觸,弟子不想讓師兄為難,索性便裝作沒發現。」
話到這裡,渡月仙尊忍不住大笑了兩聲,誇讚道:「你這孩子,果真滿心滿眼都是你師兄。如此一來,為師心中一大心病便徹底放下了。」
那樣早便知道了與自己同吃同住的親師兄非我族類,卻依然以真心相待,從未出過任何歹心,可見在他心中,什麼價值千金的皮毛丹珠,都比不上師兄的一根手指。
兩人共度發情期之事,在聞鈞的坦白之下,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從渡月仙尊眼皮子底下躲過去了。
聞鈞說完後便心裡打鼓,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季蘭枝,果不其然,被蒙在鼓裡已久的師兄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那眼神似乎在說「好小子,竟敢瞞我這麼久。」
聞鈞想和他解釋,然而渡月仙尊又在這兒,便只能投過去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
看著他們倆在自己眼前眉來眼去,渡月仙尊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聲。
季蘭枝將目光收了回來,一臉關心地看向他:「師尊,您這是受涼了,嗓子不舒服嗎?」
渡月仙尊擺手:「為師怎麼可能受涼。此番叫你們前來,除了是想詢問你們倆之間感情的事,還有一件事要告訴聞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