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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季蘭枝驚訝道:「他真的是玄武古樹!」
那巨樹道明了身份,聞鈞卻並未將手中長劍放下,警惕道:「我們都要走了,你卻突然自爆身份,有什麼目的?」
「老朽能有什麼目的。」聲音悠遠,像是從遠古而來:「不過是這位小友很對老朽的眼緣,想留他下來陪老朽聊聊天罷了。」
他所指之人,正是季蘭枝。
季蘭枝聞言一愣:「我?」
「是啊。」那藤蔓像是古樹的眼睛,在他跟前繞了一圈,如人一般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如這樣,你來老朽的靈台之中,我們說說話,聊完天,老朽便將玄霄果贈予你,如何?」
感受著聞鈞驟然握緊了他的手,季蘭枝婉拒道:「前輩,您要聊天,在這兒聊也是一樣的。」
「那哪能一樣!」那聲音突然暴躁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聞鈞的嫌棄:「老朽只和你有緣,你身邊這個沒禮貌的小子,老朽可不願同他說話。」
沒禮貌的聞鈞眼神冷漠:「你要和你師兄單獨說話,我們又怎知你究竟是敵是友,究竟有什麼目的。」
古樹懶得理他,只是對著季蘭枝道:「這位小友,老朽同你的父親莫空真君可是舊相識,他對老朽有恩,你是他的孩子,老朽又怎可能害你?」
季蘭枝愣了愣:「您認識我父親?」
古樹慈祥地笑道:「正是正是。」
說話間,那古樹的主幹上浮現出了一個靈力涌動的大門,古樹道:「若你願信老朽的話,便從此門進來,老朽與你說完話,便將玄霄果贈予你,至於另一個,在外頭等你師兄出來便好,老朽說到做到,定不會食言。」
季蘭枝看了眼聞鈞,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我很快回來。」
聞鈞皺了皺眉,不放心道:「師兄,萬一他說的是假話…」
「他認識我父親。」季蘭枝小聲道:「我想去問個清楚,說不定會有線索。」
莫空真君一直是原身的執念,既然占了對方的殼子重生,季蘭枝斷然做不到對這件事不聞不問。
「……」聞鈞默了默,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若一刻鐘後你沒出來,我就把這棵樹炸了。」
季蘭枝汗顏:「這話你怎麼當著人家的面說。」
聞鈞:「故意的。」
古樹重重地哼了一聲:「說不了那麼久,半刻鐘便好!」
慢慢鬆開了季蘭枝的手,聞鈞憂心道:「師兄,一切小心。」
「放心吧。」季蘭枝安慰道:「我能感受到他沒有惡意,你不要這麼擔心。再說了,我身上還有師尊送的保命法器呢,不會有事的。」
聞鈞的面色依然緊繃,他看著季蘭枝的背影消失在前方靈力凝聚而成的門中,心中殺意已經上漲到了極致。
那樹精說半刻鐘,便就是半刻鐘,若是半刻鐘後師兄沒出來,他便遵守諾言,即刻便這棵破樹給炸了。
甫一進入門內,季蘭枝身上頓時一輕。
古樹的靈台世界與他想像的不太一樣,原以為每個人的靈台都會是一片模糊又光怪陸離的小型空間,沒想到剛穿過那道門,下一秒便見前方天藍雲白,一望無際的草地之上,生長著一顆與沼澤地中巨樹一般無二的樹。
見他來了,那棵樹逐漸化作成了一團光暈,隨後,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出現在了原地,正一臉慈祥地看著他。
季蘭枝連忙朝對方行禮道:「前輩。」
「不用拘禮。」老人擺了擺手,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道:「老朽知你想問莫空真君的事,但老朽上次見他,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
季蘭枝聞言,便知莫空真君之事,恐怕古樹知道的消息並不比他多多少。
原本以為對方喊他進來,是因為要告知他莫空真君的去向,可此時看來,好像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季蘭枝疑惑地詢問道:「若不是因為我父親的事,前輩為何一定要讓我進來說話?」
老人聞言,長長嘆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的樣子,像是陷入了回憶:「幾百年前,正是老朽盼了幾千年的渡劫之日。然而運氣不佳,那天正逢秘境開啟,許多修士魚貫而入,進入了秘境。可那時又是老朽渡劫最為關鍵的時候,本體十分虛弱,毫無自保能力,只差點死在一夥魔修手中,是你父親殺死了他們,保全了老朽一條性命。」
「你身上的氣息與莫空真君很是相像,老朽方才一眼便認出了你。」
「也正因莫空真君與我有恩,這件事老朽無法坐視不理。」老人看著季蘭枝,嚴肅地問道:「你與外面那小子,是何關係?」
古樹前輩叫自己進來的原因,竟與聞鈞有關?
可聞鈞才剛成年沒多久,能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季蘭枝頓時有些懵了,開口答道:「他是我師弟,也…是我的道侶。」
「老朽乃是上古玄武神木化作的古樹,在此修煉了幾千年。植物想要渡劫化形十分不易,老朽渡劫成功後,得天道垂憐,習得一神技,能看透世界萬物本源,百年才可用一次。」
老人凝視著他的眼睛:「你可知,我方才在那小子身上看到了什麼?」
季蘭枝心口重重地舔了舔,他張了張嘴,啞聲道:「前輩…」
「你那師弟身上,盤踞著的可是一個擁有渡劫修為魔修的靈魂。」老人手中拐杖重重落了地,嘆息之聲隨即傳進了季蘭枝耳中:「這具身體,不過是他奪舍重生後的一個軀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