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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御遲疑地看向渡月仙尊:「這……」
渡月仙尊望向聞鈞,見小徒弟也在看著自己,充滿希冀的目光似乎是在等著他能同意,只好無奈地輕嘆了口氣,點頭同意了。
季蘭枝聞言卻眉頭微蹙。
小師弟心地善良,與劉虎又是同鄉,若是讓他們單獨談談,劉虎一打感情牌,萬一小師弟心軟原諒了,那這件事可能就要不了了之了。
他拽了把聞鈞的袖子:「聞鈞…」
聞鈞大抵知道他在想什麼,安慰道:「放心吧師兄,我有分寸的。」
他都這麼說了,季蘭枝也不好再勸,只是搓了把師弟那張充滿了稚氣的臉,叮囑道:「你可別聽他求你幾句就心軟啊。」
聞鈞乖乖道:「不會心軟的。」
林風御離開前解了劉虎的禁言,不多時,偏殿側門關閉,整個殿中只剩下了聞鈞與劉虎兩人。
劉虎依然跪在聞鈞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配上他那張肥肉橫生的臉,十分之埋汰。
聞鈞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劉虎沒注意到對方眼中流露出的嫌棄,只是抓著這根救命稻草,聲淚俱下地說道:「聞鈞,聞鈞…剛剛是我鬼迷心竅了,我不是故意妒忌你的,其實我沒想傷害你,只是一時衝動沒收住劍,後來季師兄來了也阻止了,你…你這不是沒事嗎!」
聞鈞沒說話,劉虎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之間眼睛一亮:「你…你原諒我吧,你爹娘還在鎮子上,若是我爹要是知道了我是因為你才被逐出的宗門,你想想你的爹娘,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聞鈞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脅我?」
「這不叫威脅。」劉虎自覺已然找到了控制聞鈞的法子,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是一個善意的勸告,你是掌門親傳,當然不會有什麼事,可是你爹娘還得仰仗著我爹的鼻息過活,何必因為一件小事讓他們替你受罪呢?」
說到這兒,那股得意洋洋的勁兒又冒了出來。
剛剛實在是被嚇得狠了,都忘了聞鈞的爹娘還住鎮子上,他要是被趕回去了,受苦的就是那兩個老不死的。
為了自己爹娘能好過。聞鈞待會兒必然會阻止掌門仙尊,這樣一來,他以後便還是渡月宗的弟子。
劉虎頓時把心放進了肚子裡,三兩下擦乾淨了臉上的淚痕,抬眼去瞧聞鈞的表情。
這一看卻愣住了。
他原本以為,聽完剛剛那些話,便能看到從前在青山鎮時聞鈞臉上那憤怒又懼怕的神情。
但並沒有。
聞鈞非但沒有害怕,唇角反而溢出了一絲看不出喜怒的笑意。
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讓人忍不住背後發涼。
劉虎一愣,低喝道:「你笑什麼?!」
聞鈞哼笑道:「我笑你蠢笨如豬,這種時候居然還想著威脅我。」
劉虎被他看的腿腳發軟,那充斥著濃濃殺意的壓迫感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從腳底猛地升起,劉虎忍不住踉踉蹌蹌往後狂退了好幾步。
劉虎顫抖道:「你…你,你不是…」
聞鈞輕笑了一聲:「『聞鈞』死在了路邊無人問津的枯草堆里,你作為殺人兇手,一命抵一命,也不算委屈吧。」
劉虎登時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想跑,可腿卻顫抖的一動也動不了。
他想大叫著求救,可喉嚨便好似被什麼東西封住了一般,連最簡單的音節也發不出來。
面前的少年垂著眼,像是在擺弄什麼物件似的隨意地擺了擺手。
劉虎慢慢失去了對那具肥胖的身軀的控制,他跟著聞鈞手中動作,極速向著對方身後尖銳的桌角撞去。
他張大了嘴,發出了無聲地尖叫。
「砰——!!!」
偏殿之中,猛地響起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季蘭枝站在殿外,聞聲心口一跳,立刻抬腳往裡跑:「聞鈞!」
第7章
「聞鈞?!」
辯心殿中響起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偏殿門被大力推開,林風御一邊護著他那瓷娃娃般的季師兄,一邊將門別好,朝殿內望去。
劉虎正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那張被他撞過的桌子碰到了背後的銅像,他們方才在外頭聽到的巨響,便是銅像倒地的聲音。
林風御看了一眼滿是鮮血的桌角,又看向另一邊躺在地上捂著脖子的聞鈞,快步朝劉虎趴著的方向走去。
季蘭枝匆匆瞥了一眼劉虎趴著的位置,邊喘著氣邊快步走到聞鈞身邊,焦急道:「聞鈞?師弟?」
拿起聞鈞護著脖子的手,只見那原本白皙的脖頸之上,如今已然留下了個可怖的掐痕。
那一頭,探完劉虎鼻息的林風御道:「掌門仙尊,他死了。」
聞鈞被季蘭枝攬在懷裡,後者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了個治跌打損傷的藥膏,扣出了一大坨便往聞鈞脖子上抹,聞言一愣:「死了?」
原來劉虎趴在那兒半天不動,不是暈了也不是裝的,而是已經死了。
渡月仙尊微微蹙眉,問道:「剛剛在殿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聞鈞咳嗽了兩聲,望著師兄眼眸種流露出的擔憂與疑惑,語氣驚慌道:「方才在殿中,他威脅我說若是他被逐出師門,就要殺了我還在鎮子上的爹娘,我說我不怕他的威脅,正要出殿告知師尊和師兄,他便生氣了,衝上來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掙扎時躲開了,他又撲過來掐我,可這次卻撲歪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