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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從臉頰滑落的宋嘉榮後悔了,如果當年的他沒有來到小院躲雨,意外發現柜子里的她,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錯誤。
她會安靜的待在狹小漆黑的柜子里一點點的等著母親,父親來接她下去一家團圓,也不會明知他不愛我,仍飛蛾撲火般想要祈求他的愛。
也不會目睹他原本對她的好會全無保留,甚至只多不少的給了另一個女人。
她以為自己擁有的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偏愛,到頭來卻殘忍地告訴她,那不過是他自小教養所至,如果他遇到的是另一個人,只要那個人是太傅的女兒,也肯定會待她那麼好。
所以她從來不是特殊的,更不是唯一。
她不該貪心的妄圖神明會愛上她,她就應該死在五歲那年,那個草飛螢長,杏花垂垂的春日。
「你這宮人怎麼做事的,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一個宮人見她還在河邊發呆,以為她是想要偷懶,連拖帶拉著她往停靠在河邊的畫舫中。
原來今夜在船上舉辦宴會,宴會的主人公分別是年輕的帝王,以及倍受寵愛的賢妃。
他們兩人站在一塊兒,就像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宋嘉榮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那麼的清醒。
她拼盡全力都夠不著的人,總能輕易的為別人彎腰。
不是值不值得,配不配,而是她的存在對他而言是錦繡畫作上的一抹污點,見之憎惡,望之作嘔。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跳出了自己偏執的怪圈,才會看明白。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過去伺候娘娘。」有宮人不滿的推了不動的宋嘉榮一把。
宋嘉榮一個不穩往前踉蹌摔去,離她最近的裴珩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在她快要摔過來時,下意識的要過去扶住她。
又擔心是她使出的小伎倆,竟是忍著發癢的喉嚨閉上眼,任由她往前摔去。
衣鬢香影,燈影闌珊的宴會中,摔倒在地上的她顯得是如此的突兀,格格不入。
頭髮散落下來的宋嘉榮沒有像以前那樣撒嬌著,哭泣著求他向她伸出手,而是兩隻擦破了皮的掌心支撐在地面,動作雖慢又堅定的依靠自己站起來。
因為她知道,這裡不會有人扶她起來,也不會在有人愛她。
「宋………」下頜繃緊的裴珩的嗓子裡湧上難以言喻的酸澀,悔意,又在下一秒強迫自己偏過頭去。
不要心軟,說不定又是她新使出的苦肉計。
這種計謀,她小時候難道用得還少嗎。
宋嘉榮咬著牙根,慢吞吞的爬起來後,明亮的燭火下照出了她那張因忍疼密布細碎冷寒的瓷白小臉。
燈下看美人,比白曰更勝十倍。
白若裳看著身穿宮女服飾的宋嘉榮出現在行宮,溫婉秀麗的臉蛋上閃過一抹陰霾,又很快換成帶著驚訝的溫柔笑意,「宋嬪,你怎麼在這。」
宋嘉榮並不想回答,只是垂著頭,默不作聲的想要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
這裡太亮了,太大了,不是她自幼長大的屋子,也不適合她。
適合她的地方,永遠都只有那間狹小得投不進半米陽光,卻正好能把她全部藏起來的柜子。
「宋嬪,你沒聽見賢妃在和你說話嗎。」眉頭緊蹙的裴珩像是沒有發覺她的反常,命令道。
「想來宋嬪姐姐也是認為宮中酷暑,所以跟來避暑的,陛下就別怪宋嬪姐姐自作主張啦。」白若裳對於宋嘉榮的出現也感到意外,仍是好姐妹的上前摟著她的手臂。
她剛摟上她的手臂,宋嘉榮驚恐的把手抽回。
她的動作,無異於是給白若裳沒臉,當初被宋嘉榮欺負過的宮人紛紛為主子打抱不平,像她這種惡毒的女人怎麼還活在世上!
「娘娘,你就是太善良了才總會被這種惡毒的女人欺負,像這種不敬娘娘的人,就應該拉下去打板子。」
」宋嬪,你見賢妃娘娘怎麼都不知道禮數的要行禮,該不會還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吧。」
聽著耳邊聲討的白若裳又一次抓住宋嘉榮的胳膊,惡意滿滿的湊到她耳邊,揚起嬌艷的紅唇,「宋嬪,你知道嗎,最近陛下和我說了一件關於你醜聞的幸秘。」
「原來你是由姐弟□□生下的怪物,他說看著你就感到噁心,不明白像你這種沒有絲毫羞恥心的怪物,是怎麼有臉面活在世上的。」
「我,我沒有…我不是…」手臂被指甲掐得青紫的宋嘉榮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在痛了,此刻仍是被刺了一下,可是刺疼之後又是麻木的苦澀。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那不堪又令人鄙夷的身世,為什麼還要瞞著她,把她當成一個傻子?用來你取悅其她嬪妃的樂子。
自己在他的嘴裡是噁心的怪物啊,也是,正常人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怪物啊。
如果有選擇,她也希望自己能擁有一個清白的出身,而不是令人不恥的存在!
白若裳仍是不願輕易的放過她,用著僅她們可聞的音量,「你說,要是我和你一起掉下去,陛下會救誰。」
她的口吻篤定中又帶著高高在上的炫耀,一如入宮那日,站在儲秀宮指點江山的她。
白若裳說完,便鬆開宋嘉榮的手,隨後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欄杆外倒去,落在旁人眼中是惡毒成性的宋嘉榮因嫉妒下的惡手,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一起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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