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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綢花窗牖,讓陽光攏入室內,照得滿室盈光。
指尖拈起一根墨條,用之硯墨,隨後抬筆寫下瘟疫爆發時需要防疫的步驟,藥方所用幾何。
她的心有浮與煩的躁意,唯有沉浸在另一件事中,才能忘卻其心煩意亂。
等她停下筆,揉著酸軟的手臂,才驚覺窗外已是近黃昏。
正要伸個腰舒展筋骨,結果正對上坐在對白衣出塵,清潤如風的男人,恍惚間她以為是那人。
可當她定了定,才發現他們並不像,「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我剛來沒多久,見你寫得認真不好打擾你。」謝玄衣抬起頭,見她鬢前落了幾縷碎發,抬手為她別到耳後。
突如其來的接觸,使得兩人之間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甚至是有些過於親昵的曖昧了。
壓下心頭異樣的宋嘉榮避開了師兄的觸碰,問,「師兄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謝玄衣也意識到他的動作過於冒昧,手指僵硬的半屈收回,「馬上就要開飯了,我來叫師妹一起前往膳廳。」
謝家早中午都在各自的小院裡獨自用膳,晚上則是一家子人到膳廳聚在一起。
他們二人到的時候,謝家還有人沒到,倒不顯得突兀。
來的路上,宋嘉榮已經知道謝家如今有三房,且三房並未分家,謝玄衣屬大房,他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剩下的都是姨娘所出。
她並不打算在謝府久住,只要依稀記住個人名影子即可。
許是今日家中來客,又許是老太爺下了死命令,今日的謝家人連本要應酬的大爺,三爺都歸了府吃飯。
還以為家中是來了什麼大人物,未曾想會是個姿容貌美,且是憫之師妹的姑娘,一時之間家中的男眷都紛紛打起了眉眼官司。
有李太醫坐鎮,哪怕男眷在放肆也得老老實實的像只鷓鴣不敢出聲。
這一頓飯,宋嘉榮以為他們會被詢問家世,家中幾人,籍貫何處,結果都沒有,只是很平靜的吃完一頓飯後,便回了自己暫時居住的院落。
回去的路上,與她一道同行的謝玄衣問她,「師妹認為我父母如何。」
正一腳踩中月光的宋嘉榮回,「伯母伯父對我很友善,二人感情更是和睦。」
她不知道正常的親人之間相處時是怎樣的場景,她想,大抵是如同師兄他們家一樣吧。
和睦友善,談笑風生。
二人漫步在灑滿月光的青石小道上,謝玄衣側過臉,垂首看向一旁的師妹,忽然想到詩中所說的,美人月下影朦朧,尤盛三月枝頭艷。
他心中更是抑發出難得的渴望,喉結上下滾動後,說,「如果,我的意思是,讓你把他們也當成」
他的話尚未說完,敏銳的察覺到他要說什麼的宋嘉榮及時打斷,「師兄,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師妹,我………」
「師兄想要和我說什麼?」快要踏進院落的宋嘉榮轉身,回頭。
謝玄衣對上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下意識避開,「沒什麼,晚安。」
「晚安。」
目送著佳人離開後,謝玄衣的一顆心也跟著往下沉,其實他心裡也不確定,師妹對他的看法。
先前,更是他唐突了。
廬州當地最出名的除了脂烙酥,槐樹煎包,醬牛肉,驢肉火燒等吃食外,當屬青山腳下的月老廟。
每月十五都會來此虔誠求姻緣簽的顧槿安剛把求來的中上籤揣到懷裡,耳朵里忽地鑽進一道他在熟悉不過的聲音。
「你不求籤嗎。」
「師兄求就好。」
等顧槿安轉過頭時,卻不見聲音的主人,仿佛剛才聽到的聲音不過是幻夢一場。
顧槿安下意識的揉了揉耳朵,奇怪,難道是他太想見到榮兒,都導致出現幻聽了,
月老祠並沒有多大,只不過來到月老祠的人,都會到後院裡的一棵合歡樹求願。
小沙彌雙手合十,「施主可要求個姻緣線,只需五文錢。」
宋嘉榮點頭,遞出二十文錢過去,她來了廟裡,不求點什麼倒也說不過去。
可是接過紅綢後,竟不知道要求什麼。
求姻緣嗎?
她孑然一身求的何姻緣?
她也不信一棵樹聽了他的願,會承載她所想的一切。
求萬事如意,身體健康?
但這是月老祠,只管姻緣,不管健康前途。
求父母轉世投胎後再次重逢,他們上輩子不得相守,這輩子一定得要相守。
隨後又想了想,好像求的都不對,最後只是抬筆寫下《願我愛,愛我的人喜樂安康,萬事順遂。》
她剛把寫好願的紅綢掛上,因為一道聲音差點兒沒把整個月老祠給翻了一遍的顧槿安滿臉驚喜中又帶著不確定,「榮兒是你嗎,是你來了廬州對不對!」
「是我。」沒有多少意外的宋嘉榮把剩下的一條紅綢遞給他,「我聽說在這裡許願很靈的,你要不要也試一下。」
「好啊。」自從遇到她後,每個月都要來求一次姻緣的顧槿安接過她遞來的紅綢,不偏不倚的看見同系在宋嘉榮樹枝旁的一條紅綢,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透著促狹。
「想不到榮兒你系的紅綢會同裴兄的並排,我還記得第二次見到裴兄的時候,我問裴兄為何一個人來,裴兄說他夫人因他做錯了事,生氣不願和他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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