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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裴珩真的遭遇不測,他又沒有留下子嗣,他們肯定會從宗室里過繼一個孩子,由太后,宮中嬪妃撫養。
如今朝堂上最大的文官是白丞相, 宮裡的太后,賢妃均出自白家………
長久以往, 天底下還有誰記得晉國是裴姓, 而非姓白。
腦子嗡嗡作響的宋嘉榮掐著掌心,咽下心中不斷騰升起的不安感, 「師兄, 你可有法子讓我入宮。」
有些事必須得親眼所見才為真, 反正她無法想像她視為神明的一個人會生命垂危。
他打聽到關於宮裡頭的消息都艱難, 又能有何辦法把她送進去, 可他對上師妹哀求的目光時又不忍她失望,「我儘量。」
景和帝病重的消息自是不能對外傳,對外只是宣傳昨日兒個有賊進了皇宮裡偷了東西,他們正奉命緝拿兇手。
也有聰明的人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更多的還是整日為自己的生活所忙碌著。
趁著天氣好,剛把被子搬出屋外曬太陽的水桃一個抬頭,看見這個點應該在上課的宋嘉榮失魂落魄的走進來,忙問道:「小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是落下了什麼東西?」
宋嘉榮扯了扯唇角,語氣悶悶,「因為夫子有事,所以會停課一段時間。」
水桃聽完,點了點頭,「也好,小姐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多休息一下。」
「嗯。」
不只是岐黃班停課,國子監也停了課,街上走動的士兵的人數竟比走街串巷的百姓還多。
那日回來後,宋嘉榮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閉門不出,直到第四天,謝玄衣來找她,並遞給她一個包裹。
「你換上這套衣服,今夜子時在南門等我。」
接過包裹的宋嘉榮瞭然地點頭,眼眶泛起一圈濕潤的紅意,「謝謝師兄。」
「你我是師兄妹,何必言謝。」
子時未到,換好衣服的宋嘉榮已候在南門,臉上塗著薑黃粉,儘量把自己的身形掩在不起眼的陰影處。
隨著子時一到,一輛從宮外採買的馬車停下,馬車裡走出一個手持拂塵的老太監,斜乜著眼,嗓音尖細,「讓你買的東西都買齊了嗎。」
低著頭的宋嘉榮舉起自己背著的包裹,小聲呢嚅,「買,買齊了。」
「買齊了還不快點上車,要是耽誤了貴人的事,我看你這張皮夠不夠用!」
馬車進入皇宮裡都要經過重重排查,她所在的馬車也並不例外,好在一路都順遂。
「咱家要不是欠了謝大夫一個人情,是決計不會幫你的,咱家不清楚你要去見什麼人,只告訴你,一個時辰後在這裡等著咱家,要是來晚了,咱家可不等人。」
「奴才曉得,多謝公公。」宋嘉榮笑得討好的把一袋銀子遞過去,「這錢就當做是我孝敬給公公喝茶的小小心意,還望公公不要嫌棄。」
張公公掂了掂手上的錢袋子,沒想到這小子還挺上道的。
目送著張公公離開後,宋嘉榮抬腳往他前面說過的,絕對不能踏進的地方走去。
不能親眼見到他,確定他的病情,她的心裡會永遠不安。
心裡的愧疚感形如潮水,直至將她徹底淹沒。
入了夜的皇宮裡極為安靜,連風吹落樹葉聲都清晰可聞,好在身上掛著水桃給的令牌,能在宮中行走。
宋嘉榮來到宣德宮外,卻不知如何進去,只因宮殿外站滿了她所不認識的人。
「站住,你們是哪個宮的,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做什麼。」一道女聲嬌蠻的從身後響起。
唯恐會被發現的宋嘉榮把頭埋得更低,不敢去瞧來人,啞著聲道:「回稟姑姑,奴才是靜安宮的。」
「靜安宮的人倒是很久沒有出來走動了。」白若裳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抬腳往裡走去,「既是靜安宮派來的人,你也跟著進來吧。」
靜安宮是已逝的孝莊皇太后居住的宮殿,裡面的人鮮少外出,外面的人大多不認識裡面的人,才給了她假冒的勇氣。
宣德宮裡即便熏了名貴的香,仍是蓋不住濃郁的藥味,要是嗅覺靈敏的,還能嗅到混在裡面的一絲血腥味。
白若裳接過宮女手上的藥盞走到床邊,眉心綴滿擔憂,「陛下今日可有好轉。」
一旁的太醫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才有人走出來,能看出來他的臉色並不好,更在猶豫該不該說。
白若裳隱隱猜到他們要說的話,寬慰道,「你只需實話實話便可,本宮絕不會因為此事遷怒於你們。」
垂首立在一旁的宋嘉榮在白若裳開口的瞬間,心跳跟著驟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著她的脖子,防止她尖叫出聲。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只希望他不要有事,要不然她做不到原諒自己。
太醫見她神色不似作假,鬍子抖動好一會兒,才視死如歸地說道:「要是陛下在不退燒,恐會危及生命。」
聞言,宋嘉榮的牙齒死死咬著嘴唇,才不讓自己泄出一絲異樣。
她那晚離開的時候,他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危及生命了。
她想問的,正是白若裳要問的,「陛下高燒不退,你們為何不給陛下開降溫的藥。」
太醫搖頭,「陛下高燒不退,並非是普通風寒感染所致,而是傷口感染,想要讓陛下退燒是簡單,難的是如何根治反覆的高燒不退。」
白酒雖具有殺毒,降溫的作用,但裴珩高燒不退的主要原因是,傷口發炎感染化膿,新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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