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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仍對自己不自信,也害怕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她哪一日突然答應了顧槿安的追求,屆時的他又當如何?
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瘋得做出橫刀奪愛,把她囚於深宮的可怕念頭。
聞言,宋嘉榮抬起頭,對上裴珩籠罩在光影中的一張臉,心臟忽然漏了半拍,掩在袖袍下手指不自覺收攏。
那天夜裡,她和朝陽說的話並非單純的想讓他知難而退,應該說是她少見的吐露自己的真心,解剖自己的真心。
她嘴上輕描淡寫的說放下一個深愛了十多年的人,可事實上哪裡能那麼輕易的放下。
何況她愛的那個人是如此的優秀,她又怎麼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確保不會反覆的愛上同一個人。
所以她才不願意見他,冷漠的說著要和他劃清界限,承認自己喜歡上別的男人,因為她害怕。害怕自己又一次重蹈覆轍,直至變成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她是個蠢人,還是個沒有任何自制力的蠢人,所以她能想到的蠢辦法只有不在相見。
裴珩一瞬不瞬地望向她,眼神炙熱得能把人融化,偏生又帶著禮貌的克制,絲毫不會令人感到冒犯,「你在京里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嗎,要是在外面住得不習慣,可以回來住,你的宮殿我一直留著,你宮裡伺候的宮人們也都在等著你回來。」
宋嘉榮拒絕,「陛下那句話可就說笑了,居住在後宮裡的都是陛下的女人,民女一個普通醫女,並不合適。」
一句話,徹底把裴珩想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之前的他千方百計的想要把她送出宮,如今卻是怎麼哀求,她都不願再回來看他一眼。
曾經的嗤之以鼻,如今的高不可攀。
宋嘉榮咬著唇瓣,垂下長長的濃睫,「師兄家中一應皆有,我住得很好。只是民女有一件事,能望陛下答應。」
裴珩的心底浮現鈍疼,喉嚨發堵地問,「你說。」
「民女希望陛下不要在派人暗中照顧民女,也希望陛下能放下你那所謂的可笑感情,畢竟。」宋嘉榮抬眸,與他目光直視,「民女已有了心愛的男子,曾答應他,等我從上京回來後,與他結髮為夫妻。」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顧槿安,可當她撒了第一個謊言,後面需要無數的謊言去補第一個謊言。
「為什麼要嫁給他,你不是喜歡我的嗎。」此刻的裴珩只覺得天旋地轉,喉間湧上一口腥甜,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她要選擇嫁給顧槿安,她喜歡的不是他嗎?
是在他離開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所以她才會改變主意接受他的對不對!
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小姑娘嫁給其他男人,更接受不了他的小姑娘說不在愛他,要和他劃清界限不復相見。
「我可以給你權勢,給你地位,求你,求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通紅著眼睛,近乎痛苦的哀求著她。
可是遲了,錯過了就是錯過。
指甲掐得掌心淤青的宋嘉榮對上他痛苦的雙眸,近乎殘忍的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陛下,我喜歡的一直是權勢,地位,可朝陽不同,他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男子,我之前可以為了強勢討好,假裝喜歡陛下,但是當我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後,我才知道有些感情是做不了假的。」
「我不需要你假裝愛我,我可以來愛你!無論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有的,我都能給你,所以朕求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 」內心被痛苦籠罩,仿佛徹底失去了歡愉能力的裴珩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頰,對方下意識的往後一避。
「我不需要陛下的喜歡,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宋嘉榮閉上眼,輕聲呢喃,「之前的我於陛下是噁心,現在的陛下對我而言同樣如此,所以我懇求陛下能夠信守諾言,不要在出現在民女面前。」
「不,我沒有,我從來沒有認為你噁心。」一個踉蹌,身子險些站不穩的裴珩慘白著否認,可他的否認是那麼的無力又蒼白。
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完全不能輕飄飄的用一句道歉來揭過。
「陛下心裡沒有那麼認為,嘴上卻誠實的說過。」宋嘉榮深吸一口氣,俯身行禮,「陛下若是無事,民女先行告退,要不然等下就得誤了下午的堂課。」
裴珩想要和她再多說兩句話,可她明顯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只是痛苦又絕望地閉上眼,轉過身背對著她,說,「你在岐黃班有哪裡不習慣的,可以來找我。」
「我一直都在。」
咬著唇的宋嘉榮點了下頭,躬身行禮後往外走,離開時,不忘把門關上。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知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做得很好。
等岐黃班的授課結束後,她就會回到酈城,過上和之前一樣安靜的日子。
第63章 選擇放下很難嗎?
宋嘉榮關上門, 剛往外走沒幾步,天邊忽然落下了傾盆大雨。
這場雨來得是那麼的突兀,卻又宜情宜景, 一如山上寺廟的那個夜晚。
不同的是, 那一次說要再也不要相見的二人仍是因為陰差陽錯同行了一段時日。
像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人,應該做不到在接二連三的拒絕後,再和她相見了。
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嗎?為何心裡總認為空落落得像失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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