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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回憶了一下, 「大約四天前。」
從這裡到廬州步行的話最多要五天, 如果是鎮上,腳程快的話僅需三日,怕就怕他們分成兩撥人。
如果他們四天前就已經出發,現在距離他們最近的鎮上恐怕早已淪陷了!
宋嘉榮顫抖著抽出被握住的手,抬腳往外走去,「不行, 我得回德濟堂一趟。」
距離這裡最近的城鎮是酈城,如果他們去了酈城, 說明酈城裡已經有人感染了。
酈城的人肯定還不知道瘟疫一事, 要是儘早知道也能早做防範,減少一定的傷亡。
嫌坐馬車太慢的宋嘉榮打算騎馬, 翻身上馬前, 猶豫再三後還是選擇開口, 「這些百姓都是無辜的, 如果有選擇, 他們肯定不希望自己惹上瘟疫,他們已經夠可憐了,我不希望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後,還要絕望的迎來自己的死亡。」
她讀過史記,知道有些當權者在瘟疫爆發期間,想的不是研究出治病的藥方,而是解決問題的源頭。
封鎖城池,祈禱攘除。
裴珩眼裡浮現一抹失落,唇角的笑意散去,「我在你心裡,難道就是這種人嗎。」
宋嘉榮當即否認,「不是,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又咬了下唇,輕輕搖頭,」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為剛才說的話像你道歉。」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她都相信他不會做出如同先人那樣燒死整個村子裡的無辜百姓。
那種信任,是流淌在骨子裡的信任。
「我沒有生氣的意思,你也,不必那麼怕我。」胸悶感襲上心頭的裴珩攥緊掩在竹枝袖袍下的手,「即使做不成夫妻,我們不是也能做朋友嗎。」
宋嘉榮掩下長睫,並未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先走了。」
「我讓林全陪你一起回去,不然我不放心。」裴珩雖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往返酈城,但現在的他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一個普通大夫都能想到的嚴峻問題,其背後折射/出來的危機,他怎麼會想不到。
越是清楚的明白,越是要放下此刻的兒女情長。
他不單單是她的追求者,愛慕者,同樣也是百姓們依靠的對象,一個國家的定海神針。
在她上馬前,裴珩一反常態的抱住了她,克制著要讓她不要回來的貪心,告訴她,「你想要做什麼就放開手腳去做,不要害怕,不要猶豫,我會永遠在你的背後支持你,成為你依靠的底氣,堅強的後盾。」
「我知道你是大夫,做不到見死不救,雖然我不會自私的阻止你,希望你避開這件事,但我希望你在救人之前,能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好嗎。」
他知道她性子執拗,說到就要做到,也尊重她的選擇。
他能做到的是,尊重她的選擇,成為她強有力的靠山。
突然被抱住的宋嘉榮身體一僵,兩隻手僵著自然垂落,唇瓣緊緊抿著不知是要推開他還是繼續由著他,在她出聲時,裴珩已先一步鬆開,又取出一枚平安符系在她腰間。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這裡放心的交給我。」
君子一諾重如千金,何況他是天下之主。
二人離別時的相視一笑,並非男女之間旖旎不舍,而是一種互為同伴的笑。
因為事態緊急,許久沒有騎馬的宋嘉榮忍著腿間磨破皮的刺疼,路上餓了也只是啃塊糕點,原地休息一下繼續趕路。
簪子騎馬的時候多有不便,她直接取下簪子,撕下一條袖布隨意綁住頭髮。
隨行的林全要不是認識這張臉,當真無法把眼前這個沒有半點兒嬌氣,餓了啃糕點就冷水,夜裡僅睡半個時辰就開始趕路的女子同曾經宮中囂張跋扈,只吃佳肴美饌,非綾羅綢緞不上身的貴妃娘娘判若兩人。
有時候連他都要恍惚,莫非陛下因為貴妃娘娘離世的打擊過大,所以才尋了個和貴妃娘娘容貌相似的姑娘玩那宛宛類卿。
正在嚼糕點的宋嘉榮還不清楚自己成了別人口中,宛宛類卿的那個卿,簡單的飽腹後立刻翻身上馬。
時間拖得越久,距離瘟疫全面爆發的速度越快。
她懷疑這一次的瘟疫不但具有較強的傳染性,還具有潛伏期,一些人表面看著和普通人沒有兩樣,實際上已經感染了。
現在的時間對她而言是爭分奪秒,他在努力,她也不想做那個拖後腿的人!
天微微亮,發梢,衣擺皆被晨露打濕的宋嘉榮趕回了酈城,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梳洗自身,而是來到德濟堂。
並讓林全去找知縣,否則單憑他們兩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而且這不是一件小事,是事關酈城,乃至整個廬州
存亡的生死攸關的大事!
當風塵僕僕的宋嘉榮一出現在德濟堂,有認識她的人有心想要和她道歉,又尷尬得不知道如何開口。
特別是之前跟風罵過的,更是羞愧難當。
宋嘉榮不理會他們是如何糾結,直接走進藥堂,掃了一圈沒有看見管事,眉眼綴滿著急的問,「管事去哪了。」
治療瘟疫需要大量的藥材,她只是個大夫,還沒有資格挪用大量的藥材,她也還沒有自信狂妄到僅憑她一人就能解決的地步。
「管事的出去了,說是等下就會回來。」學徒回。
管事的還沒回來,知縣倒是先來了,除了他,酈城的其他大夫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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