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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她人品可以,唯獨醫術不行的宋嘉榮冷眼掃過他們一圈,站出來,「你們都不了解我,就妄自對我下了批判,要是我真的看得懂醫書,會治病救人,你是不是就得要自慚行愧到跳河自殺。」
「誰說女人一定得要困在後院裡當個繡花煮飯帶孩子的婦人,女人也可以學醫,也可以征戰沙場,你們男人能做的事,我們女人也一定能做到!」她的聲音嬌甜軟糯,偏生落在耳邊是那麼的鏗鏘有力。
雙手抱胸的劉欽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不屑,就差用鼻孔看人,「就你?你還想征戰沙場,我瞧你見到死人的時候沒有第一個嚇暈過去都謝天謝地,女人果真是嘴皮子利索,啥都幹不了。」
不遠處,沒有想到今日陛下會親臨岐黃班的幾位老太醫此刻正嚇得戰戰兢兢。
他們不明白陛下為何會過來,還好巧不巧讓陛下看見了爭執的一幕,額間滾落大顆汗珠。
「陛下,可要臣過去勸說。」
「不用,朕親自過去。」從她決定來上京的那一刻,他無時無刻不在迫切又渴望的想要見到她,又害怕她不願見他。
今日是她來岐黃班上課的第一天,他再也控制不住想要見她一面,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對他來說都屬於恩賜。
向來不在意穿著的人,竟是如同情竇初開的小子試了大半宿的新衣。
「你那麼害怕我來岐黃班學習,該不會是擔心你比不過我這個,你口中連醫書都看不懂的女人吧。」與其和他爭論女人行不行,倒不如直接說他不行。
「大清早的都聚在這裡吵吵嚷嚷的做什麼,生怕不被別人看了笑話。」劉太醫板著一張臉走過來。
劉欽見是授課的太醫,先是行了禮,隨後憤怒的指向宋嘉榮,義憤填庸,「大人,草民私自認為,岐黃班是學習醫術,交流醫術的神聖之地,怎能允許某些大字不識,連醫書都看不懂的女人進來,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指不定以為我們岐黃班的大夫醫德有虧,私德不休!」
劉太醫還未發話,單手負後的裴珩率先冷下臉,「哦,醫德有虧?私德不休?」
劉欽不認識他,但能從他周身的矜貴氣質,劉太醫小心翼翼在旁跟著的模樣,猜測到肯定是某位大人物,見他附和自己,底氣更是足了十分,「沒錯!草民認為女人只需在家中伺候公婆,丈夫即可,出來拋頭露面已是惹人不恥,何況是待在全是男子的岐黃班中,更是傷風敗俗!」
「再說女人哪裡懂什麼醫術,她恐怕連最基本的草藥都不認識,真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是怎麼進的岐黃班,大人一定要嚴查是誰在背後運作!可絕不能寒了天下醫者的心啊!」
他那滿腔義憤的模樣,活像是被人給生掘了祖墳。
劉欽尚且不知暴風雨來臨,正沾沾自喜的炫耀著自己生而為男的優越感,完全沒有注意到裴珩冷沉下來的臉,太醫們慘白的臉。
還有人心裡大罵,這是哪來的傻子啊!!!
能進岐黃班的人都是各地有名望的大夫,要是真看不懂醫書,又怎會被邀請至上京,連傻子都懂的道理,偏生有人比傻子還蠢。
裴珩很是冷靜的聽他說完,但是待在他身邊久的人都會明白,他越平靜,越憤怒。
「你叫什麼。」
劉欽以為自己是入了貴人的眼,笑得越發諂媚,「草民民叫劉欽,祖安人。」
隨後只見裴珩厲聲道,「她是朕和太醫院的人親自邀請來岐黃班的人,你是在質疑朕,還是質疑太醫院不行。」
他們都猜測裴珩是哪位貴人,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陛下!
一時之間,都羞愧難當的低下頭,更懊悔剛才怎麼沒有在陛下面前多留下一個好印象。
裴珩的眼神更是淬了冰的刺骨寒意,「劉欽,祖安縣人,由杏林堂陳大夫舉薦進的岐黃班,天賦醫術皆平平,相反宋大夫不說在廬州瘟疫中和諸位大夫聯手研製出『避毒散』,挽救了不知多少人的生命,初入上京之日,便同她的師父救治了因難產差點一屍兩命的婦人,朕問你們一句,你們在場中的人,有誰能做到同宋大夫師徒二人這樣力挽狂瀾的魄力,能力!」
先前有兩個女人在街上救治了因胎位不正,差點兒難產而死的婦人的消息他們也聽見了,不過大多傾向於是假的,還有把死嬰救活,更是天方夜譚的笑話。
說不定是那位婦人的問題只是被他們誇大其詞了而已,那兩個女人也是個普通產婆,特意把事情鬧大了說嚴重,就是為了多賺些錢。
越是無知的人,越是不願承認他人的優秀,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
裴珩的聲音還在繼續,「朕創立岐黃班初,可有明確說過只招男大夫,不招女大夫,又何時明確的規定過世間醫者只有男人做得,女人做不得!醫學面前,男女平等,為什么女大夫就要低人一等?就因為她的性別為女,你是男?當真如此,朕想岐黃班不適合你,因為今日除了宋大夫一個女大夫,以後晉國的土地上還會湧現更多像宋大夫一樣優秀的女大夫!」
宋嘉榮一瞬不瞬地盯著為她說話,或者說是為天下學醫的女子說話的人,眼眶不受控制的湧現一圈紅意,鼻頭酸澀得難受,拼命眨著眼睛才能壓下那股子不適。
她選擇做大夫時,連師父都曾勸過她,說女子做大夫有著多方艱難,且會被世俗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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