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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道忘了自己是他的女人,他們還有過天底下最親密無間的關係!
不對,珩哥哥說不定是沒有認出她,才不會真的對她見死不救。
要知道他稱得上是真正的君子,哪怕面對其她女子遭遇此等污糟事都會挺身而出,自己可是她的女人啊,又怎麼能真的視若無睹。
沒錯,肯定是這樣!
即便真相赤luo的擺在眼前,咬得腮幫子發酸,掌心都扣爛的宋嘉榮仍是自欺欺人的想要說服自己,他說不定是沒有看見自己,才不會對她見死不救!
只要她去和珩哥哥解釋,向珩哥哥坦白那個由他一手養大的小姑娘愛慕他多年,他一定會聽自己解釋的。
他居住的地方在甘泉宮,她是第一次來,行宮又大,一路走來難免迷了路。
等她找到甘泉宮,已是夜幕沉沉綴桂枝。
進去之前,宋嘉榮用手指小心的拂走衣服沾上的草屑樹葉,又把亂糟糟的頭髮理了理,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狼狽。
屈指敲門初,一顆心都緊張得要從嗓子裡躍出。
等下見到了珩哥哥,她應該怎麼開口,又應該說什麼,想說的話太多了,可是又不知道應該從哪一句說起。
她骨指半屈就要敲下之時,她隱約聽到了裡面的人正在談論著什麼,並伴隨著「宋」「離宮」「立後」等一個又一個尖銳刺耳的字眼鑽進她耳朵里。
「陛下,關於把宋小姐送出宮一事,可否………」
男人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另一道清冷又不耐煩的聲音打斷,「愛卿不必再說,朕意已決。」
「冊封賢妃為後一事,朕會全權交於你來處理,朕相信你一定能辦好這件事。」
哪怕隔著層層帷幕,重重木門,顯得男人的聲音失真又縹緲,宋嘉榮仍是聽出了那不耐煩的聲音是出自於誰之口。
所以那個粗鄙無禮之人說的賭約是真的,珩哥哥真的要把她送給其他男人。
可是,她是他的女人啊!
他怎麼能真的那麼做!
隨著厚重的黃梨木雕花門打開,年輕的官員出來時見到門外的她,明顯心虛得怔了一下,行了個禮後加快腳步離開。
「珩…哥哥……」喉嚨里卡著硬物的宋嘉榮發現愛了十幾年的人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她卻感到十分的陌生,眉眼仍是一如既往的清潤俊美,她卻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近在咫尺,又陌生至極。
裴珩眉頭微蹙的冷下臉,「宋嬪,你應該稱呼朕為陛下。」
「珩………」
「宋嬪。」
他忽然拔高的音量打破了她懷揣著滿心歡喜,想要和他表白的少女情懷。
宋嘉榮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唇瓣翕動著說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必說。
直到他眉眼間的不耐之色倦倦濃郁,宋嘉榮才扣著掌心,咬破刺疼的舌尖,「陛…陛下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要立白若裳為後。」
短短一句話,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溢滿淚花的杏眸中全是痛苦的祈求之色。
她不敢去問前一句,因為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在確切不過的答案。
她其實是個在懦弱膽小不過的懦婦,所以才不敢直面他嘴裡承認的那句話。
可她不是他的女人嗎,為什麼要把她送給其她男人?
弱國尚且有骨氣寧可開戰也不送公主和親,晉國堂堂一個強盛大國,為什麼要送她去和親!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厭惡,厭惡到連她在晉國里呼吸過的空氣都感到噁心。
宋嘉榮忽然想到今天那個欲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是不是她於他,也相當於那個男人於她。
原來,她於他竟是那樣的。
骨指捏得檀木手串皸裂的裴珩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淡淡地說,「國不可一日無君,鳳位不可能永遠懸殊,她是最適合皇后的人選。」
「那我呢?我是什麼!陛下難道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想要得到那個位置,想要得到陛下的愛嗎!」宋嘉榮很想不顧一切的喊出這句話,可是話臨近嘴邊,她又認為沒有必要。
他不在意她,不喜歡她,厭惡她,又怎麼可能會把後位給她。
一直以來都是她當局者迷,不知道一個人溫柔得哪怕不愛,也不會同其他男人那樣聲嘶力竭的把不愛,厭惡擺在臉上。
「妾身懂了,妾身告退。」行了個宮規的宋嘉榮垂下眼帘,失魂落魄的離開。
她單薄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蕭瑟又孤寂。
好像她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來了,也令裴珩的心臟絲絲抽疼。
直到她瘦弱的影子徹底被黑夜吞噬,他才敢放縱自己抬起頭,視線落在她走過的那條路上。
剛才她想要和自己說什麼,又知道了什麼。
今晚上的月亮是柔和靜謐無聲的,緩緩的流淌著一地銀綢。
離開甘泉宮的宋嘉榮忽然發現天下之大,竟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一直以來的目標是成為他的女人,他的皇后,獲得他的愛,可當失去這個目標後,她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生的念頭一同隨著對他的愛意煙消雲散。
渾渾噩噩來到河邊,看著水中屬於自己的倒影。
兩頰消瘦,臉色蒼白,失去了希冀的眼睛變得呆滯無光,又透著一片死灰的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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