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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娘也不喜歡她。」
唐窈眸光更柔下來,仿佛忘了旁邊還有人,腦門跟女兒輕碰了碰,繼續道:「我們不學她那樣,就算以後沒了爹,也不能讓人覺得自己可憐好欺負,棠棠還有阿娘,有弟弟,有三位舅舅有表哥表弟和表妹……」
「咳!」郁清珣重重咳了聲,提醒她自己還在。
唐窈根本沒看,像沉浸在幻想里,「你可以學文可以習武,等大了還可以騎著小馬駒奔於草原,可以站在高山之巔一覽眾山,可以乘著小舟游遍萬千美景,這世上沒什麼值得你傷心哀求……」
郁清珣目光看著妻女,原本還有幾分幽怨與無奈,可聽著聽著,神色逐漸沉下來。
郁棠雙眸灼灼,立刻興奮道:「我現在可以去騎小馬駒嗎?」
唐窈被問得停了下,微微笑了笑,「現在還不行,要等你長大。」
「那我什麼時候能長大?」小姑娘一臉天真。
唐窈笑著,「女子十五及笄,至少還需要十一年。」
「這麼久啊……」小姑娘蔫下來,又想到什麼,雙眸一亮,興奮道:「那我可以去乘小舟嗎?」
「可以,等過段日子到夏日……」唐窈柔聲答著。
郁棠在她懷裡興奮扭動。
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完全將旁邊那人撇開,直到抵達郁盎堂,郁清珣給身後跟著的奶娘使了個眼色。
奶娘快步笑著過來,「四姑娘,該午睡小憩了。」
郁棠依依不捨,還想纏著娘。
唐窈揉了揉她小腦袋,「先去午睡,等醒了阿娘再跟你講。」
「好。」郁棠聽話地被牽走。
其他跟著的丫鬟婆子見此,也都各自散開。
庭院一時安靜,只有掛在遊廊下的鳥籠內,傳來一兩聲婉轉輕啼。
唐窈目送女兒被牽去廂房休憩,抬步朝正房走去,身後傳來聲音,略有些涼意:「你跟棠棠說這些,是真以為能和離帶她走?」
唐窈沒答,推開房門進到正房廳堂。
廳內擺設如常,左右各有雕琢精美的月洞門隔開東西次間,門上還掛著串珠帘子阻擋視線,明廳中間則是會客用的坐榻和桌椅茶几。
唐窈看著這熟悉擺設,好似恍惚,「你說她不會害棠棠和桉兒,那今日所作所為是沒有傷到棠棠嗎?」
進來的郁清珣步伐微頓。
唐窈轉過身來,眸子看過去,「對你來說,這是不值一提的意外?還是全由王玉荷暗中算計,與她郁長歡無關?」
年齡永遠是最好的掩飾,任誰也猜不透,八九歲大的女童竟有如此心機。
郁清珣眸光略沉。
他沒親眼瞧見當時場景,但也大概知道怎麼回事。
這事……
郁清珣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將心中猜想說出來,只保證道:「我會讓人暗中護著棠棠和桉兒,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呵。」唐窈毫不留情地譏笑了聲,轉身要朝裡間走去。
後方聲音追上來,「通房的事是我誤會你了。」
唐窈步子微滯。
「是母親讓她下藥爬床與你無關。」郁清珣拉住她手,讓她轉過來看著自己,「這兩日並非是我有意冷落你和棠棠,確是公務繁忙脫不開身。」
他頓了下,又如實道:「我也確實惱怒你那日所言。」
唐窈垂著眼眸並未說話。
午後的陽光自窗欞投入,光柱明暗相間,灰塵如同精靈飛舞其中。
室內一片靜謐,只有郁清珣繼續說著,「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同意和離,你擔心棠棠和桉兒我能理解,我亦在意他們不下於你,但……你知道的,長歡身份特殊,我真不可能將她送出府去。」
唐窈眉頭動了下,抬眸直視,「有多特殊?」
特殊到比自己兒女還重要?
郁清珣頓了下,「你不知道?」
他眼中驚訝那般明確,好似她應該知道,好似她早已經明白。
唐窈一瞬間氣怒上頭,話裡帶刺:「她白雪溶的女兒,特殊到比棠棠和桉兒還重要?」
郁清珣似怔了下,隨即沉默下來。
周圍安靜得只有灰塵飛舞。
唐窈仰頭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麼,或許是還不夠死心,或許是還不願服輸,十一年相伴與一雙兒女,卻比不過那個人的女兒。
就如當初初次聽到白雪溶這個名字,她不願相信她看中的少年將軍,會先動心愛上別人。
直到她親眼看到,他帶著禮物爬牆去見那人。
直到他喝醉酒低喃著那個名字,一遍遍問著為什麼。
你也曾痴迷於情愛,只是因為我不是那個人,所以情愛這種東西有沒有便都無所謂了。
唐窈忽地笑了,「是我不自量力了。」
她甩開他的手,不再回頭地往內室走去。
郁清珣回過神來,迅速追上去,「阿窈……」
他伸手還想去牽,唐窈拂開門帘,往後一甩,那門帘子幾乎砸到身後之人臉上。
她進到臥室,又無處可去。
郁清珣追上來。
兩人站著,又沒有話語。
好一會兒後,郁清珣再試著伸手牽過來,這次沒讓她掙脫,「你之前……是因為這事才想跟我和離的?」
唐窈連餘光都不想甩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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