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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強保持著清醒,低聲喃喃著:「我……我沒曾想過這些,我傾慕你是真,那日桃花枝頭初見,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色。」
「我從未想過傷你……」
挑撥是真,但他從未真想傷她。
崔鈺嘴唇動了動,努力想看清那人,眼前卻逐漸黑了下去,徹底昏死。
唐窈緊握著刀,心中憤怒猶自未散。
從初遇不久,她就知道崔鈺目的不純,但沒想他想要的是她兒女性命,更沒想他會聯合郁四暗害她。
一隻手輕覆在她握刀的手背上,握緊她手,幫著拔出卡在崔鈺腿骨上的刀。
郁清珣藉機靠得有些近,垂眸看著那白如凝脂的側顏,似想說什麼。
「阿姐。」余既成如常擠進來,不動聲色隔開郁清珣,自然而然地接過那把被他們同握在手裡的刀,詢問道:「要將他腿砍下來嗎?」
「不用。」唐窈平穩了下呼吸。
郁清珣到底將原本想說壓了下去,輕聲問道:「要現在處置他嗎?」
唐窈深吸口氣,又輕吐出來,看向已經昏死過去的人,「送他進京對質,更能指認崔氏和端王的罪狀吧?」
「是,但他不會認。」郁清珣道。
唐窈思忖了瞬,「還是送他進京吧,左右他也活不了多久。」
認不認不重要,他能讀懂端王密文,便已是朝臣私下勾結親王的死罪。
如果郁四沒死,這罪證會更充足。
且平湖遇襲案被抓的人,也已經指認崔鈺的長隨,崔鈺脫不了干係,進京也是必死。
左右都是死,與其在這裡殺他留下把柄,還不如丟回京,送崔氏九族同死。
「我不想他有機會逃跑,也不想他死得太容易。」唐窈道。
「他逃不了的,我也不會讓他死得太輕鬆。」郁清珣說著,接過親隨遞來的佩刀,當著唐窈的面,先挑了崔鈺的手腳筋。
要不是忍耐住了,他想將崔鈺手腳全砍下來。
還有那條舌頭。
「把人拖下去看好,入京結案前別讓他死了。」郁清珣將佩刀遞迴。
「是。」親隨收了東西,讓人將崔鈺拖下去止血包紮,避免失血過多而死。
客船地板上留著大灘血跡,血腥味濃郁。
郁清珣看向唐窈,柔聲輕道:「今晚先搬去棠棠房間睡,等明日再讓他們另清出一間屋子來。」
「不用麻煩,還有兩日就能靠岸換乘了,這兩日我跟棠棠睡。」唐窈收攏先前情緒,對他笑了下,有種報得大仇後的舒心輕快,笑容婉然昳美,「今晚多謝國公。」
她溫柔斂衽福身。
郁清珣眸光亦是輕柔,想說什麼,又沒能出口。
唐窈見完禮,轉身出屋。
郁清珣亦步亦趨跟在後頭。
唐窈走了段路,快要到郁棠房間門口了,見郁清珣兩人還跟在後面,不由蹙眉停步:「國公還有事?」
郁清珣看著她欲言又止,瞥了眼同跟著的余既成。
唐窈看出他有話想說,轉向余既成道:「既成,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余既成跟郁清珣已經暗鬥了一路,沒想會是自己先被打發,面上爽朗笑了下,「我還不困,阿姐不用在意我,今晚月色甚美,我去船頭賞賞月,阿姐若有需要可以喚我一聲。」
他說著,瞥了眼死皮賴臉跟著的郁清珣,腳下一轉,朝船頭甲板走去。
周圍丫鬟婆子也很有眼力見地悄然退開。
唐窈朝船邊走去,夜晚的運河不見行船,唯有月光清美,灑下銀色長紗,如上天編織的美麗綢緞,綿延流向遠方。
郁清珣跟著她走到船邊,眸光凝視著月色下美人。
她身姿高挑,纖穠適中,穿著淺青紗羅裙,背對著他站在船邊,高髻發上佩戴著一支海棠花木簪,有些樸素,但由於髮型好看,更顯清雅美感。
唐窈看著河水,又回頭看過來,「國公想說什麼?」
郁清珣目光落在她臉上,雙唇微動,又轉開視線,輕聲道:「長春觀那次和今晚之事,是我不好……」
「嗯?」唐窈詫異,旋即微微一笑,嗓音輕柔平緩:「那不過是崔鈺挑撥之言,我未曾放在心上,國公不用為此道歉。」
「他說得不算錯,我確實……」
「拿我當誘餌?」唐窈接過話語,溫柔淺笑,「長春觀那次你雖然沒提前招呼,但早做好準備,也護了我周全。」
她記得當時他白著臉奔近的模樣。
「何況,我先前說那些話並是為了辯駁崔鈺,而是陳述實情,你若不讓我親眼看到崔鈺對我出手,親眼看到崔鈺逃遁離開,又怎麼讓我相信,崔鈺就是暗中聯繫郁四的幕後真兇?」唐窈道。
「至於今晚之事……」她笑了下,「你白天不是先問過我,早跟我先說過了嗎?」
郁清珣想說,他白天並沒有說清楚。
他當時並不清楚崔鈺躲在哪兒,只是猜測對方跑不了,又得知唐窈在這附近時,定會想要孤注一擲,拼這一線生機。
他讓人搜檢過客船上下,唯獨沒去過唐窈的房間。
「以後不會再有這些事了。」他輕聲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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