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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后神色驟變, 忙轉道去了延英殿。
日頭偏西,時間已近未時正刻。
小皇帝午憩醒來,照舊換了身便於行動的窄袖衫袍,讓人在庭中擺了箭靶,他自引弓而射,「篤」的一聲,箭矢正中靶心。
周圍伺候的內侍忙出聲奉承。
小皇帝神情未變,再射出三箭,箭箭正中靶心!
周圍內侍隨從高呼歡喜,滿是讚嘆。
小皇帝矜持地稍揚下頜,並沒自滿,而是吩咐左右道:「將箭靶往後再移十步!」
「是。」左右立有內侍去將那箭靶往後移。
小皇帝正要再引弓,餘光瞥見殿外進來一人。
周圍侍衛躬身見禮,貼身內侍正要通稟。
小皇帝眸光一亮,霎時丟了原本驕矜,快步迎向進來的人,語氣略有些小驕傲,「表叔,我已經能射中三十步外的靶心了!我們幾時去狩獵?」
「陛下。」郁清珣先躬身見禮,這才回道:「春季禁獵,待到秋日即可。」
「秋日……」小皇帝低喃著算了下時間,很快開懷起來,「那也快了,今天學什麼?練箭還是學拳?」
小皇帝習文也學武。
文有太傅教導,武由郁清珣親授。
郁清珣每日都會空出一個時辰,過來教導小皇帝武學。
這點自乾元帝還在時便已開始。
表叔侄倆因此關係甚好。
「臣今日另有要事……」郁清珣正要細答,殿外先傳來通傳。
「太皇太后駕到。」
「太后娘娘到。」
小皇帝怔了下。
太皇太后和太后已由宮娥內侍們簇擁著,自殿外進來,周圍侍衛及左右內侍皆躬身行禮。
庭中站著的兩人轉過身。
徐太后周身雍容華貴,頭上鳳釵閃動,臉上稍有幾分急切。
「皇兒……」她走到半路,又生生克制住情緒,眼裡著急未散,像是生怕有什麼意外發生。
小皇帝詫異不解,看了眼身邊站著的郁清珣,先見禮問安道:「母后金安,皇祖母金安。」
郁清珣平淡看著,直到兩人儀仗停住,靠近過來,他了解才躬身揖禮,「臣郁清珣參見太皇太后、太后,恭請太皇太后、太后金安。」
「免禮。」太皇太后一如往常溫煦和藹,目光先看過小皇帝,才轉到郁清珣身上,仍是溫和笑著:「清珣這是正教長霖射箭?」
「不,臣今日來是另有要事。」郁清珣說著,不待對方詢問,突將腰間掛著的官印及魚符解下,雙手奉上道:「太后既不信臣,疑臣之不忠,恐臣之二心,臣願致位離之,以安太后娘娘心。」
太皇太后和徐太后同時一驚。
旁邊小皇帝詫異得瞪大了眼,脫口喚了聲:「表叔……」
「這……」太皇太后驚詫無比,看了看太后,又看向郁清珣,仿似不解道:「清珣何言及此?」
徐太后也沒想郁清珣會來這招,目光落在對方奉來的印信上,頗為心動,但很快清醒過來。
郁清珣掌有大晉近七成兵權,本身又戰功赫赫,頗具威望,且還是先帝臨終前親封的託孤大臣,三省之一的尚書令,輕易動之不得,他如此行為,不是真要讓賢,而是以此逼宮!
太后想清這點,壓下心底意動,臉上浮出詫異,驚道:「國公這話怎講?我哪有不信你?」
郁清珣雙手奉著印信,垂眸躬身,語氣不卑不亢,甚至略有涼意,「長歡身份特殊,太后、太皇太后皆知,臣奉命看護,不願她有損傷。
太后娘娘月初卻將長歡逼至臣府上,還言長歡出府必殺之,臣不得已收養她在府內,詐為其養父。
本以為此事就此,未想太后娘娘卻以此為藉口,使宮嬤入臣府內,名為服侍長歡,實則藉此監控臣,再讓長歡暗中對我兒動手,以此挑撥臣和臣妻,以至臣之愛妻誓與臣離。
今日又下懿旨,讓清寧大長公主收長歡為義女,還命臣妻前往大長公主府親眼見證,謂曰:她為長歡之義母,我為長歡之養父,使臣妻猜疑臣與清寧大長公主有染,更讓長歡落水陷害臣妻,以此進一步挑撥臣與唐家之關係。
臣思來想去,實不知何處得罪過太后,想來應是太后不信於臣,恐臣有二心,才會逼迫長歡入我府,才會下懿旨讓清寧大長公主認長歡為義女,挑撥陷害。
臣現已近乎妻離子散,實在不願妻兒再因此受到傷害,願就此讓位,還望太后娘娘寬宏,饒我及我家。」說完,郁清珣捧著印信,深揖下去。
「這,這這……」徐太后早在聽到一半時臉色便已大變,他話音剛落,立即辯解道:「國公實乃深誤我也,我從未有此打算。」
她說著,忙看向太皇太后,愁眉喊冤:「母后,我真沒有陷害不信國公!」
「之前對長歡動手,是……是想她母親到底是叛逆,她也不乾淨,便想絕了這後患,哪想她會跑到郁國公府去,又做下這些!我…我真是冤枉啊!」
徐太后面露哀怨,言詞懇切。
「今日…今日清寧收義女,她也沒跟我細說,只說是有一孤女甚得她喜歡,求我賞臉下旨,我拗不過她,這才答應,那曉得會出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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