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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寧。」陛下扶住她,定下身子。
「沒事。」她握住陛下的手,掃了下衣服上的灰塵。
「走吧,阿寧,此地不宜就留,朕送你回長寧府。」
「好。」
一炷香後,長寧府門口。
兩人神色非常凝重,雙手一直緊握著,但回來的路上彼此的話很少。
腳下似有千斤重,今日一事,如巨石一般壓在心上。
陛下腳步微頓,在後門停下,微微笑道:「阿寧,回去吧,今日之事,莫要多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盡力而為就行,後天年宴,你身為長寧王府的人是一定要出席的,當日你記得,一定要多注意。」
宋寧眉間輕籠了些許清愁,對上那雙透亮的雙眼,嘴角微勾,輕點頭道:「嗯,我明白,當日會多注意,你明日還要上朝,早些回去吧,莫要擔心我了。」
「行,那朕就先回了。」
「去吧。」
陛下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的手,一步三回頭。
宋寧頓時覺得缺了點什麼,喚了一句:「赫?」
陛下驚喜一回頭,她湊上前去,在他臉頰處輕輕一吻,小聲道:「生辰快樂,願你年年有今日歲歲如今朝,我的陛下,我的阿赫。」
話音柔柔,在陛下心裡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他扣住她的細腰,在她耳邊淺淺道:「多謝阿寧,朕的願望便是阿寧能陪著朕長長久久。」
宋寧擁緊了他,笑意盈盈道:「嗯,會的,一定會的。」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才各自分開。
兩日後,便是大年夜。
宋寧本想著在府中呆幾天,好好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畢竟,權臣與親王若是要反,無論成功與否都會動搖大周的根基,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民生破壞。
要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們內部自行分崩離析,是一道難題。
她在書案前不斷勾畫著。
寫了一頁又一頁的應對措施。
若是河西節度使與甘州節度使被煽動起事,兩州合起來的兵馬就有十萬萬,金陵城地處東南部,起事直接南下,目的肯定是直搗金陵。
若是南下,金陵城內能禦敵的兵馬全部加起來只有兩萬左右。
整個北境的長寧軍雖說有二十萬,但分散到了三州,為了預防大越突然南下,也不能隨意調動,若是賭一把,最多只能有五萬援軍。
這七萬兵馬是陛下完全可以操控的,若是兩州節度使起事,其他的地方節度使也有被煽動起事的可能,所以不能把希望壓在從北境調兵上。
時間還來得及,年後她準備去一趟甘州。
之前晉陽王帶兵鎮守大周西境,雖然如今晉陽王府沒落,但其餘部下幾乎都分布在了甘州地帶。
她親自走一趟,看能不能控制住局勢。
宋寧越想越覺得前路有些艱難,當年安陽之難時,陛下為了集中全力禦敵,曾今與各地方節度使進行協商,不可輕易裁兵,若是在短時間內想要收回地方兵權,實在是來不及。
強硬著來可能會導致餘下地方節度使的不滿,導致更加嚴重的後果。
宋寧癱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很久,一隻手不停地敲著椅子,絞盡腦汁地想著。
許久後想到了最壞的那個後果,忍不住趴在書案前,眉心緊蹙,眼睫不停地顫抖,心中被未知的恐懼填滿。
那種害怕,似是要將她直拽入無邊地獄之中,夾雜著痛苦的無力感,侵蝕著她的四肢。
她再也不願意見到五年前的事重演了,山河破碎,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無數家庭支離破碎。
她趴在案前長嘆許久,之後逐漸平復好心情。
既然事情已無法挽回,那就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門外傳來咚咚幾聲響。
她慌忙抬手把臉上的幾行清淚給抹去,沉聲道:「進來。」
小桃一進門看見宋寧正在案前微微出神,眼角發紅,像是剛哭過,有些驚訝。
「怎麼了,有何事?」宋寧忙收斂了神色詢問道。
「小姐,公主來了,說是有事要見你。」
宋寧有些詫異道:「哦?她怎來了,讓她進來吧。」
金嘉禾一身藍色百褶流仙裙,頭上戴著西夏特有的絨花簪子。
喪著個臉走進。
宋寧到她身邊停下,凝視著她的眼,發問道:「小姑奶奶,又怎麼了?」
「這是又跟謝灼鬧脾氣了?」
金嘉禾心思單純,遇到事開心與不開心全都寫在臉上不加掩飾,讓人一看便知。
「寧姐姐!」
「不哭,不哭,坐下來,慢慢說。」
宋寧將她按在凳子上,小心問道:「是謝灼欺負你了嗎?」
金嘉禾吸了吸鼻子,隨後把事情原委向宋寧道來。
原來方才金嘉禾去了謝國公府尋謝灼,想要商議二月大婚的一些瑣事,畢竟她有一半的西夏血統,是西夏公主,西夏的很多風俗習慣與大周存在很大的差異,在成婚一事上也不例外。
她沒想到謝灼那個時辰正在巡防營帶兵,並不在府中,心中存了好奇便進了書房,卻看見了謝灼書案上寫的一封又一封的書信。
她好奇地走過去瞅了一眼,之後心中好似有一根刺深深地扎進去,再難以拔出。
每一封信上開頭第一句便是:吾妻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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