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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意的態度,實在讓他寒心。
他第一次吼了她,她心頭苦澀,驟然紅了眼眶,質問他:「如今西夏來勢洶洶,你要去朔方控住局勢,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長寧軍若無主帥,給了大越喘息的機會,反攻的話,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說著說著,下一刻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元赫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利刃突然刺了一下,宋寧的哭聲讓他回過神來。
他急忙走了過去,蹲下,伸手便要去抱她。
宋寧來氣,抵制他的觸碰,吼道:「別碰我。」
她不停地捶打著他胸膛,委屈極了,「你懂什麼,你以為我就捨得嗎,就你有良心,我沒良心。」
她哭得愈發凶,元赫將她摁在懷裡,連連道歉:「是朕不對,是朕的錯,朕不該沖你發脾氣。」
他是一時昏了腦,沒有換位思考過宋寧的感受,她是為了大局著想,才做出這個決定。
一通發泄之後,宋寧情緒逐漸穩定,對他還是存了氣,偏頭不理他。
「阿寧,行了,朕都同你道歉了,就別生氣了。」他輕哄著她,「朕就是怕,怕你不要朕,不要孩子,朕只是害怕失去你們。」
他抱緊了她,朝她訴說著自己的心聲。
外人總認為他刀槍不入,堅無不摧。
殊不知他的脆弱只有在宋寧面前,才會流露出來。
宋寧一怔,他身子有些輕顫,她環抱住他,寬慰道:「不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元赫將她摟得緊緊的。她一時間有些喘不上氣。
她這幾日反應有些大,忙鬆開他,蹲在地上。
「嘔。」她捂著胸口乾嘔幾聲。
「阿寧!」元赫伸手扶住她,忙拿出水囊遞到她嘴邊。
宋寧飲了幾口水,最後連同飲下去的水都一併吐了出來。
他輕拍著她後背,好一會後,她才將噁心感壓下去。
宋寧接過水囊,朝嘴裡猛灌,漱漱口。
這孩子真能折騰人,她才剛開始,就如此難受。
元赫想了想,直言:「阿寧,我們生一個就行,你這一胎生完,就不用繼續了。」
宋寧飲水的動作頓住,詫異問:「你們元家可是有皇位要繼承,你確定只要一個?」
她對孩子倒是隨緣,有無都是上天給的,不強求太多。
他不一樣,等下百姓們的唾沫星子都能將他淹死。
宋寧笑著反問:「要是女孩,那群老臣怕是天天要死要活,到時候勸你選妃的摺子堆到凌霄殿案前,將會如山一般高。」
元赫伸手彈了下她腦殼:「你想什麼呢,若是女孩,無論承了你我誰的性子,還怕掌不了天下麼。」
他與宋寧皆是說一不二的狠戾性子,他們的孩子自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你說得也對。」她笑了笑。
他這麼一說,她同樣心生期待,想看看兩人孩子到底長什麼樣。
「朕打算將你兄長調來,他之前雖受過重傷再難動武,但是在長寧軍中的威望尚在,有他在前線,加上你與江鴻,尚且能應付得趙啟。"
他一番話讓宋寧醍醐灌頂,「對,我怎麼沒想到我兄長呢。之前長寧軍本是該由他來統領的,若論領兵打仗,他的智謀並不在我之下。」
元赫對她剛才的話還是心有餘悸,盯著她明眸,再次叮囑:「你下次不許說不要孩子這種話了,朕不許。」
宋寧輕嗯一聲,她方才確實衝動了些,最近總是變得容易朝他莫名其妙地發脾氣。
難怪他生氣。
元赫牽過她手,一掃方才的陰霾,唇角微勾:「走吧,咋們去與眾位將軍商量下,該怎麼分配好前線的兵力。」
「好。」
接下來三日,元赫連續收到元深來信,西部的東郡,朔方,雁門,三郡皆已淪陷,他讓元赫趕緊到西部前線去。
深夜
元赫帶著三千精兵準備從營州出發,打算再次渡江,抄近路到甘州去。
三郡淪陷後,金嘉塵下個目標一定是甘州,甘州無論如何都得守住。
一眾將士在大營前為元赫送行。
「江鴻,光敬,傅卓,你們一定得守好營州。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暫時停止北上,固守好已有的城池就行。」
「末將遵命。」
宋寧望著馬背上那道玄色的身影,陡然話堵在喉嚨處,咽了咽嗓子,想說又說不出來。
風沙入眼,眼睛乾澀,她強忍住哽意,上前一步,為他系好大氅上的帶子。
他就那麼盯著她,沒出聲。
她系好帶子,踮起腳尖,環抱住他,「一路平安,我會在青州等著你回來。」
元赫眼睫顫抖,將宋寧身子攬到懷裡,闔上眼感受著她的氣息,她的存在。
他眼角微濕,抱了她許久才鬆手。
他與宋寧心裡都清楚,西境戰場才是真正的考驗。
金嘉塵加上一個元瀟,怕是沒那麼容易攻下。
此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好。你自己多注意身子,等你兄長過幾日來了,你就回青州去,聽話。」
宋寧應下:「我知道了。」
「陛下,該走了。」身後的北青提醒道。
「恭送陛下。」
宋寧注視著馬上那道玄色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漆黑無邊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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