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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來這副地圖她一直帶在身上,不曾離開過她的身邊,一有時間便會拿出來,細細琢磨。
大周和大越邊境北府三州—安陽,青州,甘州—的地形地貌全都躍然紙上。安陽之難,先帝墜城而亡,她父親在大戰中身亡,母親被俘,當年她在青州帶兵,對於當年究竟發生何事頗為不解。
安陽城靠著凌雲山,凌雲山是特殊的熔岩地貌,易守難攻,而且頗為陡峭,當年先帝御駕親征帶了十萬兵馬,面對大越七萬兵馬本具備人員優勢,可中了反間計後便被圍困在安陽城。
安陽城內的糧食和兵馬足以支撐十日,她接到傳訊,從青州急忙趕過去五日就可解了危機,可為何僅僅兩日,安陽便淪陷了。
當年長寧軍也是王者之師,為何會兵敗至此。
年僅十七的陛下從金陵城快馬加鞭帶兵趕了七天七夜才到達,等來的是除了青州外的其餘兩州已淪陷。事情發生從頭到尾不過十日,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宋寧的頭開始痛了起來,許多畫面從她腦海中閃過,窒息感瞬間湧上心頭。
從小習武,長寧王府這代人丁稀少,十二歲她便被打扮成男子的模樣送往大越,陪伴還是皇子的陛下。
三年質子生活回到青州,沒想到緊接著安陽之難發生,大周百年基業差點分崩離析。
「安陽城,安陽城----」
她合理推測,根據這些年的經驗,當年的事十有八九是埋伏在大周的臥底乾的。
可到底是誰會有那般通天的本事?
這麼多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宋寧嘆息,邊想邊忍不住咳嗽起來。
半刻鐘後,天色朦朧亮了,她院子裡的人也忙碌了起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進!」
「小姐,宮裡的王公公來了,說是帶了陛下的口諭,世子讓小姐出去接旨呢!」
宋寧秀眉蹙了蹙,她是提前歸來的,那人消息竟然如此靈通。
她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出到長寧府門口。
「王公公!」
「見過郡主!」
「我正想著中午入宮去面見陛下述職,不曾想公公倒是先一步來長寧府,可是陛下那邊有旨傳召?」
眼前人秀髮僅僅靠一致玉蘭簪挽起,一襲白衣,幹練利落,王右看在眼裡欣慰笑著道:
「郡主果真聰慧,陛下確實有事吩咐,但只不過是讓老奴給郡主帶句話,說是郡主回京府中事務繁雜,讓郡主五日後才入宮述職。」
「原來如此,那麻煩公公轉告陛下,宋寧五日後必當準時入宮,給陛下和太皇太后請安!」
王右滿意道:「方才恰巧在門口遇見王爺,雜家已將陛下傳召王爺入宮的消息轉達了,此刻無事了,咱家便告辭了。」
「行,勞煩公公了,公公慢走。」
「小桃,送下王公公。」
「郡主多禮了!」
尖銳又刺耳的聲音響徹金鑾殿。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啟奏!」
天子坐在在金玉鑄成的龍椅上,望向他的臣子們,揮了下手,聲音沉穩有力道:
「准!」
「陛下,英國公夫人因十日前府內入賊而精神失常,老國公愛妻心切,特向吏部告假,告假折已呈報吏部。」
陛下好奇了起來,語氣不由得拔高了一絲,「哦?竟有此事?"
「陛下,容老臣說幾句。"
「左相有何見地?」
「老臣覺得近日京城治安頗為危險,為維護京城百姓的安全,還請陛下近日儘快任命新任巡防營的統領人選為好。」
「陛下,顧相此言有理。」
出聲的是當朝右相姜晨,與左相顧川一貫意見相異,不惑的年紀便任一朝宰輔,近年來陛下有意扶持寒門新貴,姜晨就是其中的受益者。
「眾卿有無合適的人選推薦?」
元赫乾脆把問題扔出去,話語權不掌握在自己手上,可選擇的餘地便多了。
「那臣便冒昧舉薦白光敬將軍了!」
姜晨的這一句話出現,朝中許多大臣當即議論起來。
顧川暗地使了下眼色,有個四品通判馬上出來反駁道:
「臣以為不妥,白將軍雖為不可多得的將才,但其十年前在長寧軍中歷練過,朝中要職,陛下還是不要把其交給長寧王府有關的人為好。」
姜晨不贊同其看法,「白將軍雖在長寧軍歷練過,但那已是十年前,十年過去,定遠侯府與長寧王府也並無過多交集,怎能因此就不受用!」
天子淺笑,話峰迴一轉,問向顧川,「顧相莫非也是這個意思?」
顧川倒有些意外,片刻後出聲:
「陛下既然問到老臣了,那老臣便直言不諱了,老臣和通判的意思一樣,認為巡防營統領一定要和長寧府無交集,並且要出身勳爵之家的人才能擔任。白將軍為定遠侯府嫡次子,自也是擔得起巡防營統領之職,但不是最佳人選。」
陛下挑眉,心中暗自盤算著,把底下眾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
「顧相的話也有些道理。眾卿都是為了我大周的基業著想,朕心甚慰,但這巡防營一職,還須慎重斟酌後再定也不遲。」
幾日的雨停了,冬日的陽光在迷茫的薄霧中展開,殿中院子的臘梅像琥珀雕成,有著冰清玉潔的雅致,有的艷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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