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隨後便將隨身攜帶的麻繩系在了最為粗壯的樹枝上,接著順著繩身,一點點地艱難爬了下去。
最終雖安全落到了地面,後背處的傷口卻也在此過程中,牽扯得重又滲出血來。
柳驚絕對此卻毫不關心,這廂剛勉強站穩身形,便護著手中的花,踉踉蹌蹌地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正值午後,明亮溫暖的金陽透過大開的窗欞,映照進殿中,雪中春信在金鳧爐中被點燃,淺白的香霧裊裊升空,氤氳著散進陽光里時,縹緲的香霧恍然成了一襲流動的紫金華錦,艷光四射。
望見這神奇的一幕後,姜輕霄隨意提筆,在潔白的宣紙上信手寫下一行詩。
「香焚照光繚煙紫......」
一旁磨墨的少年隨之讀出聲來,轉頭看了那香爐一眼後,聲音驚喜地說道:「還真是這樣,姐姐觀察得好生細緻。」
凌傲雪這廂話音剛落,本應候在殿外的濮蒙卻突然走了進來。
只見她朝著書案後的女人恭敬行了一禮,「神君,柳驚絕在殿外,想要求見您。」
聞言,姜輕霄神情微訝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狼毫,「他不是走了嗎,怎的又回來了?」
濮蒙抬頭看她,「屬下問過了,對方說有個極重要的東西想要送給您,於是便下山了一趟。」
聽聞這話,女人淡淡斂眉,「什麼東西?」
濮蒙搖了搖頭,「柳驚絕說他想要親自送到您手上,所以屬下不知。」
姜輕霄長眉聞言一蹙,可很快就又舒展開來,洞悉了對方說這話的意圖。
不過是想要藉此機會同自己見上一面。
隨即,她菱唇輕啟,聲音冷漠道:「不見。」
在姜輕霄看來,自己與柳驚絕的情緣早在三百年前便已結束,緣消如燈滅,何況如今她已恢復正神身份,就更無可能再續前緣。
過多的糾纏對於她來講,徒勞又無益。
「可是神君......」
濮蒙聞言,神情有些複雜地開口,剛想再說些什麼時,便被一旁的凌傲雪出聲打斷了。
少年側眸看她,面上雖是笑吟吟的,語氣卻有些不善,「姐姐說『不見』,濮護法方才是沒有聽清嗎?」
聞聽此言,濮蒙不敢再多言,當即垂首應了聲是,退出了擎明殿。
來到殿外,濮蒙望著身前面色慘白虛弱、神情狼狽的青年,抿了抿唇語氣不忍地說道。
「神君不想見你,你還是回去吧。」
聞聽此言,柳驚絕縱使心中做足了準備,可當真正被拒絕時,心中仍不可避免地泛起一股絞痛。
本就蒼白無比的面色,肉眼可見地灰敗了下去。
少頃,他抿緊了乾涸皸裂的唇瓣,含淚的柳眼緊緊地盯著面前人,神情無助又不甘地追問道:「真的不可以嗎?」
濮蒙點了點頭,隨後便想轉身離開,卻又被青年出聲喚住了。
「大人!」
她聞聲轉頭,卻見柳驚絕自身後拿出了一枝花來。
紫浦色的鮮花開得正盛,周身都在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暈,縱使在仙界看過無數奇花異草的濮蒙,也瞬即被它吸引了目光。
青年將手中的花遞向她,放低了姿態請求說:「大人,我可以不見神君,但能不能請您將這枝花轉交到她的手上。」
他語氣急切,神情謙卑,「一定要交到神君手上,她要不要都無所謂,只看一眼便好,求求您了!」
書上記載,只要將紫瓊合枝拿在手中,垂頭嗅上一嗅,花香便能補足此人缺失的情絲,恢復遺忘的記憶。
與此同時,被使用後的紫瓊合枝,會迅速黯淡衰敗下去。
濮蒙聽罷剛想提醒他自家神君不喜花草,卻實在耐不住青年的苦苦哀求,最終答應他盡力一試。
殿內,凌傲雪放下手中的墨錠,對著正在一旁濯洗雙手的女人,笑著詢問,聲音輕揚又親昵。
「姐姐,再過不久便是您的神誕日,姐姐打算怎麼過?」
聞言,女人手下動作微頓,清水划過她白皙的手背,自姜輕霄剔透纖長的指尖流下,墜入洗墨池中,濺起一片漣漪。
片刻後,她長睫低垂,神情平靜地答道:「一切照舊便好。」
此番話的意思便是——不過。
畢竟天帝將她與子桑惟清的大婚之日定在了自己神誕日後不久。
在此之前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將時間白白地消磨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之上。
凌傲雪聞言,神情頗有些不贊成地鼓起嘴,「姐姐神誕日那麼大的事情,怎麼能不好好慶祝一番呢,不如這樣......」
少年話還未說完,便被女人突兀的詢問聲給打斷了。
「哪裡來的?」
姜輕霄剛在濯墨池中洗淨雙手,匍一抬頭便見濮蒙重又走入了殿中,手中還握著一枝艷紫色的花。
花莖上還莫名沾染上了血污。
「是、是那隻小蛇妖托我轉交給神君您的。」
濮蒙在她面前站定,實話實說道。
語畢,她小心翼翼地覷著面前女人的神情,「神君要嗎?」
聞聽此言,姜輕霄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稠麗的面上神情難辨喜惡。
姜輕霄生性對鮮花無感,而她一旁的凌傲雪卻甚是喜歡,對此也頗有研究。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