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不可能!」
「他是妖!他會害死你的!」
「他是妖。」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姐姐!」
誰知面前的女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神情是水衣惱恨至極的平靜。
面對與平日裡那個乖巧懂事的少年截然相反的水衣, 姜輕霄嘆了口氣,接著緩緩蹲下了身。
水衣見狀,猶如握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攥緊了她的衣擺。
流著淚哀求道:「姐姐你相信我,柳驚絕他是妖,遲早會害死你的,離開他好不好。」
「離開他......」
姜輕霄垂眼望了下那被少年緊攥著的衣擺,抬眸看他。
語氣平淡,「無論他是人是妖,我都愛他。」
神情堅定得令水衣崩潰。
「只愛他。」
少年含著淚,一瞬不瞬地望著女人的眼睛,半晌後方讀懂最後一句話的弦外之音。
他驀地痛呼出聲,用手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的心口。
原來,她都知道。
只是,從不予以回應。
水衣絕望地悲哭出聲,可仍不肯死心,嘶啞著嗓音,不斷重複著。
「明明是我先來的......」
「明明是我啊。」
「你不能喜歡他......」
「姐姐不要喜歡他。」
姜輕霄定定地望著地上,猶如孩童輸掉遊戲,耍賴糾纏的少年。
神情有一瞬的倦怠與無奈。
少頃,她溫聲開口,「水衣,感情之事,從不能勉強,我一直把你當弟弟,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會一直是。」
這簡單的一句話,輕易便將少年墮入了地獄,萬念俱灰。
話畢,姜輕霄握住了水衣纖瘦的手腕,一點點地扯開了他的手。
緊接著,將被草紙包裹著的一個物什,塞入了他僵直的五指中。
最後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了。
好半晌,水衣才顫抖著手,一層層地打開了那個紙包。
裡面靜靜躺著的,是他曾經送給姜輕霄的那根靈參。
望著這根被清洗曬乾後妥帖保存起來的靈參,少年方後知後覺自己失去了什麼。
他抱緊了那根靈參,哭得肝腸寸斷。
————————
待姜輕霄將蓮藕排骨湯燉好後,屋外不斷哭泣的水衣也被水父急匆匆地趕來拉走了。
縱使聽到對方在朝著自己的方向低聲咒罵,姜輕霄也只是淡淡揚唇。
心中不怒不惱。
畢竟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水氏父子斷絕往來。
便不用再與其計較這些小事。
也不後悔曾經幫助過他們。
將燉得濃香的排骨湯倒入瓷盅後,姜輕霄穩穩地端起,推門而入。
她將湯盅放在桌上後,想喚醒榻上的青年。
可剛一抬頭,便驀地頓住了動作。
此時,只見朝山那側的窗欞大開,而榻上,空無一人。
山間的夜,濃稠如墨。
縱使入了夏,山風依舊裹著微寒,垂拂在青年面上時,冷意透徹骨髓。
柳驚絕的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山腳下的那間小屋。
待到燭光徹底熄滅後,他神情有片刻的空白,隨即驀地落下了淚來。
白此唯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解地說道:「哭什麼,這不正是你期望的嗎,你不敢面對小醫仙,她也沒有上山來尋你。」
聞言,柳驚絕心中沒有片刻的輕鬆與釋懷,反而凝聚了莫名的失望與委屈。
除此之外,便是對自己身份是妖的自卑與嫌惡。
柳驚絕曾設想過無數種姜輕霄知曉他是妖時的場景。
別人告訴,抑或者是他迫不得已主動坦白。
萬萬沒有想過,會被她親口說出來。
她早就知道了......
輕輕早就知曉他是妖了......
一聽這話,柳驚絕心中驚顫的同時、頓覺無法接受、無地自容,幾乎是下意識地翻窗逃了出來。
踉蹌著奔進山里時,他絕望地想著。
妖在人們心中,是那麼的邪惡卑劣,輕輕內心一定是萬分懼怕和討厭他的吧......
這個念頭猶如一根毒刺,倏然扎進了他柔軟的心臟,尖銳的疼痛自胸腹逐漸蔓延向四肢。
柳驚絕的手腳都在跟著發軟。
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地墜落,沾濕了青年的前襟。
他想逃,逃得越遠越好,他不想在輕輕的眼中,看到對他的厭惡與懼怕。
光是想一想,柳驚絕便心痛恐懼到幾乎昏死過去。
他緩緩搖了搖頭,想要大口呼氣緩解心口的疼意,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待暴露身份後的恐懼褪去後,柳驚絕現下只有一個情緒。
想她想她想她......
好想她。
青年驀地咬緊了下唇,扼住了喉中翻湧的哽咽。
白此唯見他如此傷情,嘖了一聲。
好似聽到了柳驚絕的心聲一般,皺眉說道:「既然如此放不下小醫仙,那就下山去見她啊。」
誰知青年一聽這話,急忙搖頭。
哽咽得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不要、不要,她肯定不想見到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