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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早就知道皇兄的打算是嗎?」妙元問,「你知道他根本就沒想帶我走。他想讓我留在顧舟身邊,做他的眼線, 這樣,我這個一國長公主, 他的妹妹, 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慕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殿下……」
「他不僅不管我,連澤兒也不管了。」妙元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如果說澤兒會使他對李少季失去價值, 那我呢?我只是一個公主, 他真的護不住我嗎?如果沒有想接我和澤兒去他身邊,那他為什麼還要費這一番功夫, 讓你把我帶到這裡呢?」
妙元目光動了動,抬眸看向了慕漓。
她彎彎唇角,仿佛什麼都懂了。
「皇兄……皇兄聽到謝江他們散布出來的謠言,想到了那封遺詔。所以皇兄見我,只是為了親口問出遺詔的下落。」
慕漓眼神微變:「遺詔?」
妙元回過神來:「哦,我忘了你不知道。」
慕漓抿了抿唇角。
但妙元也不想再思考這件本應該只有她和皇兄知道的事了。被慕漓察覺又如何呢,皇兄都不管她了。
「我是不是該說皇兄太高看我。」妙元嘲弄地笑笑,「我就算真有本事殺了顧舟,可之後呢,我怎麼逃走呢?謝江會放過我嗎?」
慕漓道:「臣和兄長會一直護衛在殿下身邊。」
妙元怔然重複:「你們嗎?」
慕漓喉結滾動了一下,點頭:「兄長早已離開長安,來尋殿下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匯合。」
妙元呆愣片刻,仰頭大笑了兩聲。
「我心心念念來找皇兄,可是他不管我……到最後,還是姑母留給我的你們,最為忠心。」
慕漓沉默不語。
妙元充滿惡意地問:「你也跟過我皇兄一段時間,若我不聽他的話呢?你還護著我嗎?」
慕漓垂首,重複道:「臣是殿下的人。」
妙元笑得愈發古怪,她身體後仰,脊背靠在了房門上。
「我的皇兄啊……我最信任、最敬仰的皇兄。可是他如今拋妻棄子,也不要我這個親妹妹……連身邊人都護不住,他還能護住什麼呢?這所謂天子,倒真是滑稽了。」
慕漓沒有接話。
他蹲下身,對妙元道:「殿下一夜都未休息,身體如何受得住。不如先回房中睡一覺,待醒來再做打算。」
妙元的確頭昏腦脹,她看著慕漓,覺得眼前都出現了重影。
但她不想休息,她想清醒的時間再長一些,能讓她這輩子都記住此時此刻的感受。
可她在外面太久,石階又冷又硬,早就讓她不舒服了。
妙元抬抬手,對慕漓道:「扶我回屋吧。」
慕漓垂首應是,然後伸出雙臂,恭敬地扶住妙元的胳膊,托著她站起身來。
就是在這一刻,妙元眼前一白,不受控制地昏了過去。
——
顧舟帶著人找到這處院落時,慕漓正坐在榻邊,從水盆中拿出浸濕了的帕子,擰乾,又疊得方正,覆蓋在妙元額頭上。
顧舟瞳孔驟縮。
「慕瀟——」
「下官慕漓。」慕漓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拱手朝顧舟行了一禮,「慕瀟是下官的兄長。」
顧舟:「……」
他現在沒工夫管慕瀟還是慕漓,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榻上的妙元吸引了過去。
顧舟快步走到榻邊,俯身靠近妙元,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面頰,觸手竟是一片滾燙。
顧舟怒從心來:「她怎麼了?!」
慕漓道:「殿下昨夜在外面吹風,久了一些,大約是染了風寒。」
顧舟額角微跳:「為何在外面吹風?「
慕漓並不回答這個,他只認瓊華長公主做主子,無關的話一概不說。
當下只道:「這院中條件簡陋,大將軍還應儘快帶殿下離開此處,找到郎中診治為好。」
顧舟咬牙。她心心念念來找她最親近的皇兄,結果就是她皇兄自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裡感染風寒?
但氣歸氣,顧舟也知道此時並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他此行來得也匆忙,全都是騎馬,一時半刻連個馬車都沒有。
可妙元病著,如何還能在馬背上顛簸。
顧舟當即吩咐親衛,一個去尋馬車,一個去尋郎中,另外還讓人去院子裡攏些柴火過來,給屋裡升溫。
吩咐完這一切,顧舟便握住妙元的手,有些慌亂地等她醒來。
風寒這東西,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可她偏偏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病了,如何能讓他不擔心。
偏偏慕漓還站在一邊杵著,顧舟覺得礙眼,眉頭緊皺。
「出去。」
慕漓道:「下官也擔心殿下。」
顧舟冷笑:「這裡沒你待著的份。」
慕漓大膽得很:「有沒有下官待著的份,是殿下說了算的。」
這話徹底激怒了顧舟。
顧舟很快就想起之前查到的,說是去年兵變時慕漓身死,瓊華長公主大為悲痛,還為他大哭了一場。
顧舟懶得管這其中的怪異之處,他只注意到了妙元為慕漓痛哭。
當即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抬手,示意親衛們一涌而上,就要將慕漓強制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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