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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也沒有聽說姜承鴻派人來找。
現在看來,只怕是當時,皇長孫就被瓊華長公主藏到了長安,處境安然,自然不必派人來尋。
她瞞得還挺好。
顧舟這般想著,不由又望向妙元。
而姜越澤抱著妙元的胳膊,一臉警惕和害怕地看著顧舟。
顧舟心想:這小孩兒還真是養不熟,他這幾天對他難道不好?
不過雖然不是他和妙元的孩子,令顧舟感到有些失落,但也是妙元嫡親的小侄兒,他願意愛屋及烏。
顧舟眉梢微挑,對姜越澤道:「那叫一聲姑父,也不是不行。」
妙元:「……」
姜越澤:「……」
姜越澤對顧舟的印象很大一部分還停留在安州那次,當然不肯這麼輕易就被收買。
而顧舟也只得空了兩日,沒哄得姜越澤倒戈,很快便投入了與李少季對陣的戰場上。
顧舟親自帶了五萬人馬南下奪城,妙元一連十幾日沒有見到顧舟。
她和小侄兒與身邊的衛士們,待在大營,每日的生活還算穩定。
倒是姜越澤,察覺到了不對。
「姑母,」姜越澤語氣低落,「父王這麼久都沒有來接我們,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們了?」
若是放在以前,妙元會信心滿滿地安慰小侄兒,說不會。她也真切地相信,皇兄只是一時抽不開身,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帶自己和小侄兒到他身邊的。
可是現在,經歷了那次和皇兄短暫的碰面,妙元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向小侄兒解釋了。
繼續違心地用謊言哄他嗎?妙元做不到。
她和姜越澤一同站在營地不遠處的一座矮丘上,悵然眺望遠方。
夕陽西下,天邊是漫無邊際的雲霞,橙紅如火。
妙元想起這近在咫尺的戰事,又想起顧舟,想起皇兄。
如果照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遲早有一日,顧舟和皇兄,會在戰場上相見的吧。
妙元原本是一心一意地希望皇兄贏。而哪怕她已經知道皇兄是一個虛偽涼薄的人,沒有擔當,連自己的妻兒、妹妹都管不了、不想管,她就真的想讓皇兄輸嗎?
不是的。二十多年的兄妹情誼,從小一起長大的時光,都讓妙元無法做到看著皇兄輸。
若有朝一日,皇兄真的慘敗,他出了什麼事的話,妙元做不到無動於衷。
可平心而論,難道她就想讓顧舟死於皇兄的刀下嗎?
妙元閉上眼睛。
寒涼的晚風從耳邊刮過,帶起一陣髮絲輕揚。
妙元心亂如麻,而原本完全傾斜於皇兄的天平,也在這幾日,緩慢地轉向了顧舟,在兩人之間達成了一個平衡。
妙元不想再管這些事了,她好想去到一處深山之中,隱居避世,這樣就不用思考這種令人頭痛的問題。
可妙元又想起父皇。
父皇是那麼的疼愛她,他所有的子女中,她得到的寵愛是最多的。若是父皇泉下有知,知道如今世道這般艱難,皇兄竟然也變成了這副模樣,他該有多心痛啊。
父皇是不會容忍皇兄這樣對她的。父皇一直盼著他們兄妹感情深厚,相互扶持。希望姜承鴻這個兄長,可以照顧她、袒護她一輩子。
但父皇不在了,皇兄終究成為不了父皇心中那個可以接替他愛護女兒的人。
妙元靜立良久,久到姜越澤已經忘了自己剛剛問的問題,妙元才伸出手,放在了姜越澤的肩膀上。
「如今世事不同往常。澤兒,」妙元道,「你無需再想你父王還要不要你,姑母會護著你就夠了。」
她也一樣。
她不會再妄想尋求皇兄的庇護,世上唯一一個無條件護著她的父皇不在了,她只剩自己。
——
一晃又是兩日過去。
妙元還在睡夢中,聽到營帳外一陣騷亂,迴蕩著說話聲、叫喊聲、人來人往的跑動聲。
妙元原本還迷迷糊糊,直到聽見有人喚了一句:「大將軍回來了!」
她才猛地一個激靈,從榻上坐了起來。
妙元喘了幾口氣,隨即意識到什麼,立時下榻穿鞋,隨便披了一件毛絨披風,就跑出了營帳。
只見不遠處的主將大營之內,燃起了通明的燭火。
而一個郎中模樣的人,提著藥箱慌慌張張跑過來,營帳前人來人往,有些雜亂。
妙元提起裙擺跑去,拽住了她最為眼熟的武衛錢長生。
「這是怎麼了?大將軍呢?」
錢長生被她拽的一個踉蹌,回頭看是妙元,當即也沒有隱瞞道:「大將軍率軍追擊時,遇到埋伏,被傷著後背了,不過應是沒有性命之憂……」
錢長生話沒說完,妙元鬆開他,直接朝營帳跑了過去。
第39章
有兵士攔住妙元, 很快,從營帳內又走出來一個將軍,約莫是顧舟的親信, 朝那些兵士示意讓妙元進去。
妙元這才得以入內。
入門處架著一扇屏風, 顧舟趴在屏風後的矮榻上, 上身的衣物都被褪了一半,凌亂地堆在另一側。
一側的郎中已經打開了藥箱,正在兩個衛士的幫助下為顧舟上藥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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