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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舟……」
「怎麼就在這兒睡著了?也不怕凍著。」顧舟低聲笑她,「你今日去了平樂大長公主府上, 可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妙元抿了抿唇, 沒有說話。
她探探手臂, 搭在顧舟肩膀上,示意他抱自己出去。
顧舟手掌便朝水中探去,攬住妙元的腰身,一個使力,就把妙元從水中抱了起來。
水聲嘩啦, 濺濕地面,也把顧舟身上的衣服都弄濕了。
顧舟用長巾裹著妙元,轉過屏風, 幾步就來到了床榻邊上,彎腰把妙元放到了錦被裡。
她頭髮也潮潮的, 顧舟先拿干巾給她擦了擦頭髮, 遞給她中衣換上,然後才回身去脫自己的外袍。
在顧舟換衣服的間隙,妙元半靠在身後的軟枕上, 兩手抓著錦被, 終於開口:「我姑母……生病了。」
顧舟動作一頓。
「而且,鎮國公的人還在調查她。」妙元語氣中帶了幾分慌亂, 茫茫然抬眼看向顧舟,「我怕鎮國公會突然對我姑母下手。」
顧舟整理好身上的衣物,轉身朝妙元走來。
「你先別急。」顧舟坐在榻邊,伸手握住了妙元的指尖,「我一會兒就派些人手,去平樂大長公主府上保護。」
「可是鎮國公若要拿人,你還能強硬對抗不成?」妙元道,「姑母比不得我姐姐,我姐姐只是個後宅婦人,即使曾經與我皇兄通信,在鎮國公眼中也是無足輕重,可若是姑母的暗衛隊被鎮國公知道了……」
顧舟沉吟片刻:「大長公主既然知道此事,她打算如何應對?」
妙元眸光閃了閃,她微微抬眼,與顧舟對視片刻,坦白道:「姑母打算離開京城。」
顧舟訝然。
「姐姐也會和姑母一起離開。」妙元小聲道,「後續番外整理在滋,源峮污尓司久凌罷衣九尓本來……姑母還想帶著我一起的,但是我拒絕了。」
她還能想起白天三人一起說起這件事時,姑母和姐姐臉上那顯而易見的擔憂表情。
顧舟眉頭微松:「你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
妙元點點頭。
這固然只是她選擇留在長安的一方面原因,但更關鍵的是,她不想坐看天下局勢這般混亂下去。
皇帝年幼,是個任人擺布的傀儡。而陳太后又不頂用——她不僅從前設計陷害前太子姜承鴻,就連這次雲安郡主岳秀嬋被告發抓到大理寺,其中都少不了陳太后的手筆。
陳太后一心幫助自己的兒子坐穩皇位,與虎謀皮,又可會在乎這大衍皇朝的命運,將來該何去何從?
在姑母和姐姐眼裡,她們留在長安,遲早會有性命之憂。
她們是打算先帶著暗衛們離開京城,等到若干年後,天下局勢漸漸明朗,若宗室之中還有明主出現,再謀奪後算。
可在妙元看來,這樣的想法更加飄渺不定,說不得沒等明主出現,這江山就已然換了姓氏。
離開長安容易,以後再想回來就難了。
妙元身為當朝長公主,先帝最為疼愛的女兒,她理應替父皇守護好這個江山,哪怕結局是身首異處,她也不能退縮。
妙元輕輕喚道:「顧舟,姑母和姐姐可能這兩天就會動身,我給你說了這件事,你暗中派人幫一下她們好不好?」
顧舟自然應允。
屋外颳起了瑟瑟寒風,即使門窗緊閉,呼嘯的風聲也一陣陣從外面傳進來,狂亂不休地拍打著窗框。
顧舟洗漱完之後,脫靴上了床塌,他如常般將妙元摟入懷中,低頭去吻她的唇角時,發現她從前戴在脖子上的翡翠玉墜,不知何時變了形狀,變成了一枚小小的、月牙形狀的白玉墜。
顧舟怔了怔:「怎麼換了?」
妙元道:「這是今日姑母送給我的,給我的臨別贈禮。」
顧舟便「唔」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低頭吻住了妙元的唇。
妙元攬住顧舟的脖子,含笑著閉上眼睛。
其實她沒有對顧舟說實話。
這枚月牙玉墜是姑母送給她的不假,但卻是可以號令整個暗衛隊的信物。
姑母選擇離開長安,從今以後,妙元便是長安城先帝留下的暗衛隊的新主人。
而這隻暗衛隊,是從開國時,戰功赫赫的定國公主時就一代代傳下來的,暗衛隊的前身,全是當年跟在定國公主身邊打仗,能以一當十的精銳。
暗衛隊歷來只效忠於皇帝,但現在皇帝年幼,難堪大任,妙元便是他們唯一效忠的對象。
妙元心中又藏了小小的秘密。
她一個翻身,趴在顧舟身上,換了個姿勢,雙手撐住顧舟胸膛,問他:「你今天喝藥了沒有?」
顧舟眼神迷離,掌心仍握著妙元纖細的腰肢,嗓音沙啞道:「什麼藥?」
妙元嘀咕:「你不是每回都喝嗎?那種避子的湯藥,我看你都當茶喝了。」
顧舟「哦」了一聲,這才明白過來:「喝了。」
「下回不要再喝了。」妙元笑吟吟,低下頭咬住顧舟的耳朵,「我想和你有個孩子。」
顧舟渾身一震,徹底清醒了。
待反應過來妙元究竟說了什麼,他整個人都似乎飄了起來,雙手猛然一個用力,妙元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就倒在了軟綿綿的錦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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