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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成婚之前,他半躺在龍床前的喃喃之語,字句關心,卻也透著油盡燈枯的腐氣。
沈菀忽然就很後悔,如果當日她儘早讓月瀾進宮為建康帝診治,是不是他就不會死,是不是盛瑾和衛家就不會遭此一劫?
可萬事沒有如果。
沉思之際,沈菀不經意抬眸,卻瞥見了角落裡一道身影迅速隱去。
第225章 潛入地牢
皇帝駕崩的消息一夜傳遍了整個京城,隨之而來的是太子投毒,衛家下獄,百姓中不乏義憤者,也不乏質疑者。
但所有的聲音,也逐漸在朝廷的嚴密搜查下偃旗息鼓。整個京城人心惶惶,唯恐禁軍抓著抓著就抓到了自己頭上。
比起外面的喧鬧混亂,姜武侯府要寧靜許多。
所有的紅綢都被撤下,掛上了白布,喜事變喪事,所有下人都低聲不語,惶恐地行色匆匆。
姜弋端著晚飯到沈菀房門之外,敲了敲門,裡面並無人回應。
他嘆了口氣,語氣中難掩悲沉。
「阿箬,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出氣。青竹說你午飯都沒吃,為了你腹中的孩子,好歹也吃點吧。」
「建安侯他們已經在緊急商議著如何為太子翻案,我打算今晚找個機會去地牢看看衛辭,你有什麼話要帶給他的嗎?」
姜弋說到此處,裡面仍無動靜,他的眉心狠狠一跳,猛地推門而進,空蕩蕩的屋室,驚得他砸了手裡的托盤。
皇宮北苑地牢之外,這裡守衛森嚴,尤其是裡面還關押著弒君者廢太子,盛瑜更是加派了一倍的禁軍嚴加看守。
只是再堅固的城牆,也難免會留下一兩個空隙。
「今夜守夜的禁軍統領是我爹的門生,若不是他的幫忙,我也沒辦法帶你到這裡。」
花架下,溫聿看著對面的沈菀,眼裡不再帶著從前的戲謔,深沉得只剩下幽暗。
「可是菀菀,你得想清楚,若是被發現了……」
她穿著一身宮女的服飾,手中還挎著一個食盒。
「放心,若是被發現了,我不會連累任何人。」
溫聿嘆了一聲,「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間緊迫,沈菀來不及與他細說,只是轉身離開之時,還是沒忍住回頭向他道謝。
溫聿慘澹一笑,「行了,若換做是我,都未必有勇氣去地牢,你若見了他,代我向他問好。」
不是他膽小,只是他必須得活著,建安侯府不能捲入其中,不然就真的沒人替東宮翻案了。
地牢內陰冷濕暗,這裡關押的全都是犯了重罪的大臣或者宗親,直接跳過了大理寺的審判,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沈菀屏住了呼吸,步伐急促地穿過了鐵門,一路向下,腳步卻驀然停住,在看見那靠在牢門上的人的時候。
沈菀丟了食盒,大步上前,顫抖著手拂開他臉上的碎發,露出了那張遍布血污的臉。
「小舅舅……」
沈菀驀然紅了眼眶,忍著強烈的澀意喚醒了他。
衛辭仍穿著那身喜服,身上便遍布血淋淋的鞭痕,一道道深可見骨,血肉模糊。他的臉蒼白得不見半點血色,偏偏又凝著一塊塊青紫與血污。
睫毛輕輕顫著,他緩緩甦醒,眼前的沈菀讓他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你怎麼來了?」
虛弱的聲音壓抑著思念與震驚,隔著牢籠,衛辭伸出了手,卻在看見自己滿手的髒污時又收了回去。
沈菀卻反握住了他的手,又不敢太用力,唯恐弄疼了他。
兩人都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肯讓對方為自己擔心。
「是溫世子送我進來的,你放心,沒有人發現的。」
衛辭目光幾近貪婪地看著她,嗓音低沉暗啞。
「抱歉,我失約了,沒能把你娶回家……」
沈菀搖著頭,強忍著眼眶中的熱淚,「我只要小舅舅平安無恙。」
「盛瑜沒有為難你們?」
「沒有,他現在忙著處理先皇后事,騰不出手對付我們。」
「那衛家……」
「衛家沒事,太子一事尚未決斷,又有建安侯他們從中周旋,盛瑜應該暫時不會動衛家。」
衛辭閉了閉眼,將懸在心頭的石頭漸漸放下。
「小舅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相信太子不會做出這種事,可是盛瑜他……」
「菀菀。」衛辭打斷她,「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沈菀錯愕,「你說什麼?」
「太子翻不了身的。」他說,「盛瑜蓄謀已久,而且還是和裴雲渡勾結,只怕現在先皇身邊的人都被他們處理乾淨了,至於那些所謂的人證物證,想要捏造更是輕而易舉。」
「難道就這麼看著他們逍遙法外嗎?」
衛辭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你信我嗎?」
沈菀淚眼朦朧地抬頭,毫不猶豫地頷首。
衛辭淡淡一笑,聲音溫柔輕緩。
「我不會有事,太子也不會有事,你只管安心待在姜武侯府養胎,什麼都不要插手。」
「可是……」
「菀菀。」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露出了一絲脆弱,她聽他道,「你得保護好你和孩子,我才能放心,你能懂嗎?」
一股澀意從心頭湧起,沈菀狠狠擦了擦眼淚,衝著他艱難地露出了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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