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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她聰明呢,還是說她不怕死?
不僅以沈菀之名,躋身京城貴族,還讓衛辭對她俯首稱臣,死心塌地。
真不愧是他調教出來的花魁,這魅惑之術,攻心之法,真是叫她玩了個明白徹底!
他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人群,狹長的眼眸中划過一絲狠戾。
「蘭音啊蘭音,你說,我該怎麼教訓你呢……」
一聲深情的呢喃,裹著濃烈的殺意,雅俊清絕的臉上笑裡藏刀。
強撐著精神逛了一圈,回到別院已是亥時末。
沈菀失魂落魄地走進屋內,因而也沒注意到衛辭幽暗深邃的眼神。
「沈菀。」
他忽然出聲,如一把冰刃刺向她凌亂的腦海,激得沈菀猛地一顫,驚惶地抬頭看他。
「小舅舅,怎、怎麼了?」
衛辭朝她走近,抬起的手,在看見她防備地往後一躲的時候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落在她的髮髻,拂去上面的一片落花。
「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溫柔的嗓音一如平常,甚至聽不出半點情緒。
第102章 風雨欲來
沈菀本就處在恐懼中,聽他這似是而非的話,更是嚇得差點心跳驟停。
她露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小舅舅,你什麼意思?我要跟你說什麼?」
衛辭眸色深了幾分。
她一定不知道,她現在滿臉寫著心虛。
讓人開口的方式,衛大人有成千上百種,偏偏沒有一種能用在沈菀身上。
大概是他的目光過於嚇人,沈菀的臉色白得泛青,眼角溢出了點點淚花,不知是困了,還是哭了。
「小舅舅,我有點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衛辭哪裡看不出來她的抗拒?
他稍稍後退了小半步,將那支原本要送給她的玉簪放回袖中,沉靜無聲地點了點頭。
這一夜,沈菀輾轉難眠。
燭心燃盡,屋內昏暗無光,紫檀桌上的香爐還燃著屢屢安神香,窗外隱隱傳來幾聲蟲鳴,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敲打著屋上檐瓦。
她抱臂坐在窗台下,單薄的中衣下,肌膚更透著一股冰冷的蒼白。凌亂的墨發纏成了結,如她心中未解的愁緒與恐懼。
若說之前有多幸運,如今便有多倒霉。
從衛辭那裡脫身失敗,偏偏又在這個節骨眼上撞上玉無殤。
沈菀咬破了下唇,眼眶濕紅,指尖泛青。
不能坐以待斃!
玉無殤絕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她,她必須趕在衛辭知曉一切之前,把這些秘密圓滿地掩蓋過去。
一聲雞鳴響起,曉光穿戶,沈菀猝然起身,單薄的背影決絕如奔赴刑場。
書房的燈亮了一夜,直至天明時分,窗外的雨聲驚擾了桌前沉思的人。
衛辭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一夜未睡,雙眸仍炯炯如炬,仿佛要將面前的紙頁盯穿了一般。
這是他之前讓十一所查的沈菀的過往,沒有任何問題,更不可能與玉無殤有交集。
他也曾懷疑,二人是否在陵州見過面,可十一帶回來的消息毫無疑點,便就此擱置。
若非昨夜沈菀與玉無殤碰面,或許衛辭都不會再想起這些事。
玉無殤脾氣古怪,心思難測,衛辭真正懷疑的,是沈菀。
她太不正常了。
哪怕她極力掩飾,卻還是暴露出蛛絲馬跡。
衛辭不想懷疑她,所以只能將此事徹查到底。
吩咐十一再跑一趟陵州,衛辭便沐浴更衣,準備上朝。
臨走前見沈菀的房門緊閉,衛辭腳步頓了一下,還是撐著傘朝外走去。
這場雨來得有些急,遙遠的天際烏雲密布,暗沉沉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院內的花草不堪雨水的衝擊,在風雨中俯仰著柔弱的身軀。
許是雨聲助眠,青竹氣得有些遲,打著呵欠前來敲沈菀的房門,裡面卻沒有半點動靜。
青竹嚇得推門一看,屋內果真沒了沈菀的身影,就在她準備喊人的時候,卻發現了沈菀留在桌上的字條。
雨天路滑,街上也少有行人,雨滴在油紙傘上綻開了水花,濕了沈菀的裙擺。
傘面微微抬起,她望著飛雪居,二樓的窗戶半開著,仿佛在無聲地邀她進去。
站在緊閉的房門前,醞釀了一夜的勇氣驟然散去,沈菀的手抬起又放下,轉身想走,卻看見了抱著劍守在樓梯口的叢寒,一臉的陰冷煞氣。
緊握的手在顫抖著,沈菀一咬牙,推開了那扇門,濕潤的繡花鞋踩在柔軟的地墊上,廊上貫入的風掀起了屋內素淡的紗簾。
她下意識地屏住急促的呼吸,額上冷汗連連,怎麼也邁不動沉重的步伐。
淅淅瀝瀝的水聲隔著屏風傳來,隱約間人影晃動,滿室的松香逼得她喘不過氣。
沈菀將提前準備的短刃藏在袖中,小心翼翼地試探出聲。
「玉公子?」
屏風後無人應答,沈菀鼓起勇氣走上前去,卻突然被一道強勁的力道拽住了手,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被丟入浴桶之中,渾身濕透,狼狽地咳嗽著。
一聲惡劣的輕笑自頭頂傳來,她慌慌張張地向後退去,警惕地盯著對面的玉無殤。
他穿著一襲墨色的薄衫,披散著的墨發只用髮帶隨意綁著,許是剛沐浴過,眼眶微微泛著些許水汽,越襯得眼下的淚痣妖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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