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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輕雲成功地被沈菀忽悠住了,便也安心看著樓下唱戲了。
沈菀的注意力卻不在那青衣花旦身上,反倒是窗外傳來的急切討論吸引了她的注意。
趙輕雲起身去淨手,沈菀便也抓了一把蜜餞,靠在窗邊,聽著下面的說書人激動昂揚地講著皇城內的風雲。
「宗家乃平沙國百年氏族,曾經也是為平沙征南戰北,戰功累累。卻不想宗家根本就是包藏禍心,他們毒害天子,污衊忠臣,搜刮民脂民膏,迫害無辜百姓……」
那說書先生一口氣痛罵了一大段,快憋不住了才停下來,喝了口茶,又繼續揭露宗家的罪行。
他說得頭頭是道,從宗炎給裴雲黎下藥,到宗炎養私兵,造火彈。所道之事雖多有誇張之語修飾,但竟是件件皆真。
沈菀懷疑,他應該是衛辭或者裴雲黎安排的,好讓百姓們也了解實情。
話鋒一轉,那先生又道:「宗炎壞事做盡,唯一做的一件好事,應該就是擄走歲陽公主了……」
原本沉浸在宗家罪行帶來的震驚中的百姓,一聽到歲陽,頓時一個個義憤填膺。
「宗炎狼子野心,那歲陽公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解氣!總算有人收拾歲陽公主了!」
「建議連程家一起收拾,這些年乾的壞事還少嗎?」
眾人義憤填膺,言語間可見對宗程兩家的厭惡。
沈菀原本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瞧見了一隊侍衛朝這邊涌了出來。
「讓開!快讓開!」
那些侍衛霸道地沖開了人群,清出了一條路來,裴雲昭挺著小肚子,神氣十足地走來,臉上寫滿了倨傲。
他停在了那說書先生的攤子前,冷嗤了一聲,大聲吩咐:「給我砸!」
說書先生一驚,趕緊護住了自己的東西,嚷嚷道:「你們是誰?憑什麼砸我的攤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侍衛呵斥:「瞎了你的狗眼!這位是當朝十九王爺。」
人群中發出了一陣細碎的唾罵聲。
誰不知道這裴雲昭跟那歲陽一個德行,專干欺男霸女的混事。
裴雲昭居高臨下地盯著說書先生,冷笑道:「一介書生,也敢非議朝廷,信不信本王今日就是殺了你,王法也奈何不了我?」
說書先生自然是不怕。
他本是安定侯府的幕僚,如今不過是被沈獲派來宣揚宗程兩家的惡行。
只是此刻見裴雲昭如此放肆無禮,文人骨氣也在此刻燃燒起來,他朗聲怒斥:「朝政為民,我身為民,如何不能議論朝政了?再者我雖落魄書生,亦知勤政愛民為君子之道,十九王爺卻如此囂張,動輒殺伐,豈非與那程宗二氏是一夥的?」
裴雲昭的舉動本就激起了群眾的不滿,而書生的話更是讓他們憤然將不滿宣洩出來。
他們如同被激怒的野獸,指責著裴雲昭,甚至有衝動者直接抄起了大白菜朝他的腦袋砸去。
裴雲昭被砸得暈頭轉向,耳畔的聲音也變得嘈雜混亂。
「護駕!護駕!」
他慌張地喊著,那群侍衛即刻拔刀護在裴雲昭面前,在有人衝過來之時,那把寒刀直接劈了過去。
「噔!」
在一片尖叫聲中,一顆梅子橫空飛出,擊中那侍衛的手腕,侍衛一吃痛,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噔噔噔!」
緊接著又是幾聲,其餘侍衛也多多少少挨了暗算,百姓們趁亂撲過去,一頓拳打腳踢。
說書先生趁亂溜走,臨走之前還望了二樓紗窗一眼,只看見了沈菀背過去的側臉。
裴雲昭狼狽地弓著身衝進茶樓,侍衛們慌忙堵住了門,把那些瘋狂的百姓攔在了外面。
此刻裴雲昭著實有些滑稽。
他的發冠歪了,頭髮亂了,衣服也被扯破了,領子上還沾著大白菜葉,哪裡還有半點王爺的模樣?
緩過一口氣來,裴雲昭便氣急敗壞地衝著那些侍衛撒潑。
「一群廢物!母后讓你們來保護我,你們就是這麼保護的?」
那些侍衛低著頭不敢說話。
裴雲昭暴跳如雷地吩咐:「去找人!去京兆尹府調兵,本王一定要把這群刁民全都抓起來!」
他嚷嚷完,才注意周圍靜得有些詭異。
裴雲昭轉過頭,便發現茶樓內的人都在盯著他看,就連戲台上的伶人也停了下來,一個個目瞪口呆。
他怒吼道:「看什麼看?信不信本王挖了你們的眼睛?」
茶樓的掌柜膽小怕事,又是不敢得罪權貴,更不敢惹裴雲昭生氣了。
他忙不迭地將裴雲昭請到後院梳洗,為他備下了錦服,雖沒有皇宮的司衣局製作的那般華麗,但也勉強能穿。
整理乾淨的裴雲昭心裡還憋著一口惡氣,絲毫不管此處是茶樓,非要掌柜給他弄酒來。
「還有那個台上唱戲的,就是穿青色衣服的那個小娘子,把她送到我房裡來!」
掌柜苦兮兮地應下,心道自己今日是走了霉運了,竟撞上了這位煞星。
裴雲昭背著手,邁著輕快的步子,準備去享受他的美人美酒,卻在轉角處同趙輕雲迎面相撞。
趙輕雲下意識地往後一仰,後退了兩小步,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看。」
她抬起頭,便見裴雲昭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哈喇子都快從嘴角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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