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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辭難以跟他解釋。
「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溫聿把一碟公文全都砸在他桌案上,拍了拍手,得意道:「你不去大理寺,我只好把公務給你送來了,記得批閱,我明日再派人來取!」
說著,他拔腿就跑,也不給衛辭反悔的機會。
溫聿哼著小曲兒離開了小院,踏上了自家的馬車,搖搖晃晃地朝著雨中駛去,卻未察覺到站在巷口的那道身影。
姜弋撐著傘,靛藍色的衣衫仿佛與煙雨融為一體,幽暗的目光從溫聿身上收回,又落在眼前這座不起眼的小院上。
他回到武侯府內,姜稚漁的丫鬟立馬趕了過來,哭著說姜稚漁要尋短見。
自七夕那夜,姜稚漁自覺被沈菀耍了,又見衛辭與沈菀親密的舉動,頓時就氣病了。
她自鄉野間被姜明淵撿回去,這十年如金枝玉葉一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獨在衛辭身上栽了跟頭。
栽了便栽了吧,誰讓她喜歡他?可偏偏如今又冒出了一個沈菀,把她當猴一樣戲耍,姜稚漁能忍才怪呢。
故而聽著姜弋的腳步聲,她忙不迭地爬上凳子,裝作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作勢便把腦袋往掛在房樑上的綢緞里伸。
門在那一瞬間被撞開,姜弋不由分說地割斷了綢緞,強硬地把姜稚漁抱下來,臉色格外難看。
「姜稚漁,你瘋了嗎?」
明明自己是在演戲,可姜稚漁還是被姜弋的怒喝聲驚到了,也不必強擠,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哥哥,我不活了!」
她哭得傷心欲絕,姜弋怒火難消,但更多的是心疼與憐惜。
「這世上好男兒多的是,你又何必執著一個衛子書?」
姜稚漁流著淚搖頭,「我喜歡子書哥哥,只喜歡子書哥哥,不是哥哥說的,他會是一個如意郎君,我為何不能和他在一起?」
姜弋竟不知自己該生氣還是該懊悔。
他們姜家人世代守護塞北,以軍營為家,沙場為墓,故而不管是姜箬還是姜稚漁,他們都希望她能遠離塞北,最好能留在京城,尋一位如意郎君,過安生日子。
衛辭是他摯友,他的品性毋庸置疑,曾經姜明淵也想過把姜箬託付給他,只可惜姜箬早夭,而後這份寄託便給了姜稚漁,卻不想反倒讓她對衛辭情根深種,死心塌地。
若是兩情相悅,倒也不失為一段佳緣,偏偏衛辭對姜稚漁無意,而現在又與沈菀不清不楚,姜弋又怎麼可能看著姜稚漁往火坑裡跳?
他握著她的肩膀,鄭重道:「小漁,衛辭配不上你,京城世家子弟千萬,多的是如意郎君,只要你喜歡的,姜家都會幫你得到。」
「我不要!若不能嫁給子書哥哥,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見她還欲尋死,姜弋既揪心無奈,又疲憊失望。
他忽然就想起了阿箬,那個在他的生命力短暫的活了六年的小丫頭。
她同姜稚漁一樣嬌氣,一樣蠻橫,心眼多得不行。
可那么小的一個粉糰子,連劍都拿不動,便坐在姜明淵的背脊上,雄赳赳氣昂昂地指天放話。
「我姜箬,將來要像我爹娘一樣,當上這戰場的大將軍!」
姜弋站在那座被鎖上的閣樓前,抬起了傘面,望著那檐角上的鈴鐺。
涼風過境,細雨如絲,古樸沉重的銅鈴微微晃著空靈的聲響,仿佛一場悠遠漫長的夢,讓他竟恍惚忘了今夕何夕。
蓮姑顫顫巍巍地從走廊上走過去,茫然尋找著,待看見姜弋時,又歡喜地跑過來,抓著他的手不停地追問。
「小弋啊,阿箬呢?你是不是又騙她玩捉迷藏了?」
姜弋的心仿佛被割開了一道口子,裡面是深不見底的空洞,唯有呼嘯的冷風,剮得他生疼。
「蓮姑,」他輕聲道,「阿箬已經死了。」
蓮姑一愣,隨即氣惱地拍了他一下。
「你這死孩子,胡說什麼!明明前幾日我剛見過阿箬,你怎麼能這麼詛咒她呢?」
姜弋知道她說的是沈菀。
他也沒有糾正她認錯了人,只是喃喃道:「蓮姑,我準備做一件壞事,可能會傷害到一些人。」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子書被她毀了,也不能看著小漁尋短見。」
「我已經失去一個妹妹了,不能再失去小漁了……」
第105章 姜弋逼問
沈菀病了兩日,至第三日才清醒過來。
她的嗓子干啞得厲害,青竹趕忙給她倒了水,嘴裡一邊念叨著佛祖保佑,一邊出聲埋怨。
「小姐這一睡就是兩日,我和四爺都快嚇壞了,以後你可不能……」
沈菀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嘶啞著聲音,滿臉震驚。
「我睡了兩日?」
青竹愣愣地點頭,待見她掀開被子就要衝下床去,又趕緊將人攔住。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你身體還虛著,可不能再著涼了!」
沈菀沒力氣,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按回床上。
她迫切地追問:「青竹,小舅舅呢?」
「這兩日你一直做噩夢,非得四爺陪著才能睡得安穩,四爺便休沐兩日,衣不解帶地照顧你。只是今日太子殿下回來,他受詔入宮,臨走前還囑咐奴婢好好照顧你。」
沈菀一臉茫然。
什麼情況?
衛辭還沒發現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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