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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冷汗連連,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十一握著劍蠢蠢欲動,周圍十幾個人蓄勢待發,威脅之意不要太明顯。
小二扛不住,牙一咬,心一橫,哭著道:「玉無殤!那是玉無殤!」
滄瀾閣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但之所以還能好好活著,是因為他們從來不敢惹兩撥人。
一個是以衛辭為首的大理寺,一個是以玉無殤為首的無殤閣。
得罪了衛辭,滄瀾閣也不必開了,得罪了玉無殤,滄瀾閣就等死吧。
惶恐不安地唯恐兩頭得罪的小二,沒有注意到衛辭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那一瞬間崩裂的神情。
那夜那一聲不經意的呢喃,猶如魔音一般,時常縈繞在耳畔,哪怕十一什麼都沒查到,但衛辭始終不信,沈菀跟玉無殤沒有任何關係。
他之所以不問,就是選擇相信她。而現在,沈菀和玉無殤同時出現在此處,會是巧合嗎?
他來不及細想其中緣由,吩咐十一他們去查今日出入飛雪居的所有人,尤其是玉無殤。
臨走之前,衛辭回頭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小二,嗓音冷沉。
「今日她來找你們,是為了什麼?」
小二認命地回道:「那位姑娘,想查一個人。」
「誰?」
他抬頭,咽了咽口水。
「你!」
衛辭渾身一震,仿佛所有的認知和理智在此刻轟然坍塌。
第80章 尋找沈菀
城東芙蓉巷,寂寂無聲,燈火疏落,看著不像居住之所,更像是鬼宅。而實際上,整條街上的宅院全都是無殤閣的,外表看平平無奇,但內里富麗堂皇,深藏玄機。
夜間幾道打更聲順著風穿過了高牆,窗台前的蘭花羞澀地在風中微顫,燭火跳動著微弱的光,在桌面上的畫作狂舞。
那是一幅怎樣的畫?
溢彩流金的底色,絢爛如陵州不夜城的燈火,皮鼓聲震,琵琶弦急,一名紅衣女子踩著陵江春水,舞於月光之下,紙面之上,栩栩如生,恍若觸手可及。
可玉無殤觸碰到的,只有干硬的畫紙。
倚紅閣內十年相伴,他漫不經心地看著她曲意逢迎,自以為掌握著這場遊戲的主導權,卻在七月初七那一晚,悉數化為泡影。
玉無殤撐腮半倚,醉眼朦朧,酒壺不知何時傾倒,一滴一滴,砸落在畫作之上,模糊了那一張令他魂牽夢繞的臉。
他卻已經顧不上了。
比起冰冷的畫紙,他更想沉溺在一場有她的夢裡。
恍惚之間,他似乎真的回到了陵州,她就站在倚紅閣上,月光如紗,春水凝眸,衝著他笑得那樣真誠熱烈。
突然間,一聲猛烈的震響撕裂了這場虛幻的夢境,他緩緩睜開了眼,四周仍是那座空寂的宅院。
只是今夜,多了幾位不速之客。
門被踹開,那抹高大的身影逆著光走來,俊美冰冷的容顏在光影中晦暗不明,銳利的眸子更如刀刃一般,寸寸凌遲著玉無殤。
酒意散去,玉無殤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輕嘆一聲。
「我說衛大人,我又犯什麼事了?」
在遇見衛辭之前,玉無殤還從不知道有一個人可以這麼討厭。
衛辭劫了無殤閣的貨物,抄了無殤閣的地盤,還斷了無殤閣的財路,害得玉無殤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銀兩。
玉無殤也沒客氣,三天兩頭的就給他找事,偏偏還叫他抓不到把柄。
這一來二去的,玉無殤也琢磨出經驗了,只要他跑得快,做得乾淨利落,哪怕衛辭知道,也奈何不了他。
因為衛辭太守規矩了。
衛辭沒時間跟他嬉皮笑臉,單刀直入地逼問道:「沈菀在哪裡?」
玉無殤險些以為自己還醉著,要不然怎麼聽不明白衛辭的話。
「你說誰?」
衛辭捏緊了拳頭,「玉無殤,別跟我裝傻,沈菀呢?」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玉無殤撐著下巴思索片刻,「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你外甥女吧。」
瞧著衛辭布滿陰霾的臉,他卻笑得幸災樂禍。
「衛辭,你腦子進水了?你外甥女丟了,你跑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衛辭眯著雙眸盯著他,「你不認識她?」
玉無殤嘲諷一笑,「我又不想當你的外甥女婿,認識她做什麼?」
衛辭困惑了。
玉無殤不似撒謊,可他若是不認識沈菀,沈菀又怎麼會知道他?
犀利的目光在屋內掃過一圈,不經意間划過那桌上的畫作,艷麗的色彩張揚而熱烈,那畫中的女子身段纖細,做舞動之姿,隱約還有幾分熟悉。只可惜那張臉被酒水毀了,糊成了凌亂的墨線。
衛辭眉頭一蹙,正欲說什麼,匆匆趕來的十一打斷了他。
「主子!有表小姐的消息了。」
聞言衛辭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畫?立馬掉頭就走。
玉無殤也不攔著,瞥了一眼自己那些鼻青臉腫的手下,輕哼了一聲。
「一群廢物!」
他難得放過他們一馬,擺擺手讓他們下去。
醉意既消,他也開始琢磨著衛辭今晚的來意。
想來是他那個外甥女丟了,故而他才如此大張旗鼓地找人,只是又為何會找到他這裡來?
玉無殤斜臥著,神情懨懶,狹長的眸子中忽而划過了一絲銳光,唇角溢出一聲低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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