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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菀」二字令眾人大驚失色,建康帝對沈菀的態度,著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而知曉內情的楚貴妃,笑容略顯僵硬,摩搓著鐲子的手暴露了她的焦慮。
建康帝稍稍正色,「沈菀聽令。」
沈菀慌忙跪下,俯首扣頭,聽建康帝一字一句道:「沈菀獻禮有功,其父為澹州殫精竭慮,功垂千史,今封沈菀為安寧縣主,賜食邑、歲祿,免叩拜之禮。」
話音一落,滿堂皆驚。
沈菀更是不可置信地抬眸,也全然忘了君臣之禮,愣愣地看著建康帝,顯然被嚇得不輕。
盛瑾拽了拽沈菀的袖子,偷笑道:「安寧縣主,還不快謝恩?」
沈菀恍恍惚惚地謝恩,恍恍惚惚地回到座位上,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成縣主了。
比起喜悅,她心裡更多的是沉重。
她擔不起這個身份。
這個榮耀,是沈菀的,而不是蘭音的。
她以沈菀之名的所得所獲,都是一道道枷鎖,將她與沈菀牢牢鎖死,他日東窗事發,她所要承受的,是千倍百倍的責罰。
沈菀有些失神,她費盡心機,從玉無殤打造的金牢籠內逃了出來,卻把自己困在了另一個牢籠中,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抬眸看見堂前向建康帝獻禮的盛瑜,沈菀背脊一涼。
是他!
他竟然就是二皇子盛瑜!
比起盛瑾的大闕百州圖,盛瑜的玉龍確實普通了許多,但建康帝素來一視同仁,或者說,對這兩個兒子,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偏好。
今日這場壽宴,最精彩的莫過於沈菀受封,眾人還沉浸在猜測和議論中,渾然無心欣賞歌舞。
衛萱然為了在今日大放異彩,苦練了大半個月的琴技,終究還是化成了泡影。
沈菀前腳剛回到衛國公府,後腳皇宮的賞賜就到了,將整個院子擠得滿滿當當。
衛老夫人得知沈菀受封縣主之後,那嘴角就沒下來過,抱著她一個勁兒地喊「嬌嬌」,就連元氏也比往日親善,恨不得把沈菀當親女兒看待。
縣主位份不高,高的是聖寵。她今日初進宮,便能得建康帝的青睞,他日誰又知道會有什麼造化?
衛辭披著夜色歸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仿佛陳年青竹釀成的玉液,大雪後的青松林海,泛著清冽溫涼的氣息。
他捏著眉心推門而入,屋內燃著燈,正打算讓十一送熱水來,忽見那軟塌上歪歪扭扭地趴著一名少女,墨色長髮自肩頭垂落,遮住了胸前的春光,軟嫩的臉頰紅撲撲的,被手臂壓出了肉乎乎的奶膘,檀口微張,滿屋的女兒香,竟是比那御賜的烈酒還要醉人。
衛辭靜靜站著,目光深邃得可怕。
冷風自半開的房門吹入,驚醒了沈菀,她揉著迷迷糊糊的眼睛,睜眼時不期然撞入衛辭那雙幽暗冷定的眸子,嚇得沈菀背脊一涼。
第29章 誰犯錯了
「小舅舅……」
她弱弱地喊了一聲,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心裡懊惱著自己怎麼就睡著了。
衛辭反手關上了房門,平靜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沈菀立刻就把腳丫子伸了出來,怯怯道:「腳疼。」
白嫩的腳宛若玉雕的藕,腳踝處卻一片紅腫,格外刺目。
衛辭命十一取了藥來,正打算讓青竹來幫她揉搓,沈菀卻眼巴巴地看著他。
衛辭動作一頓,在十一驚詫的目光中蹲下身來,大掌化開了藥膏,覆在她的傷處。
藥膏的冰涼和掌心的溫熱混合,從腳上一直向上蔓延,令沈菀不自覺紅了臉。
好在她還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舅舅,」她撐著下巴,試探著問道,「姜武侯夫人是誰啊?我跟她真的很像嗎?」
衛辭頭也不抬,「問這個做什麼?」
「好多人都說我跟我爹娘長得不像,今日卻聽人說,我與姜武侯夫人有幾分相似,便忍不住好奇,這姜武侯夫人到底是有多漂亮。」
衛辭忍不住輕哼一聲,「你到底是在夸姜夫人,還是在誇你自己?」
沈菀微微歪著腦袋,笑嘻嘻道:「小舅舅,你說嘛。」
少女的笑臉近在咫尺,哪怕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那股女兒香還是無孔不入地想將他絞殺。
衛辭退開了些許,語氣莫名冷淡了下來。
「姜夫人原名白芷,傳聞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自幼習武,隨著姜武侯出生入死,是大闕朝的巾幗英雄。可惜紅顏薄命,一場風寒,把她的命留在了邊關。」
沈菀呼吸一窒,輕聲問道:「姜夫人,有女兒嗎?」
「有,與你一般年歲,在姜夫人病逝之後,她在奔喪途中死於山賊之手。」
沈菀眼裡的光黯淡了下去。
她還以為,她會是那位姜夫人的女兒呢。
從倚紅閣逃出來後,她第一時間便是去查自己的身世,但是她的過去一片空白,也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她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個的事實。
今日聽楚貴妃提了一句,尤其見皇帝那般失態,沈菀心裡也生了一點希冀。
但衛辭的話,無疑是將她的希望打了個粉碎。
沈菀也不氣餒,她如今已是皇帝親封的縣主,雖然沒什麼實權,但也沒人敢再像程可青那樣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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