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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玄,你說的流匪是怎麼回事?隋州城內兵糧充裕,怎麼還有流匪敢在此作亂?」
說起這個,傅玄的面色也沉肅了幾分。
「那些流匪原本是塞北霍陽族人,霍陽族被平沙國滅了之後,他們便流竄到了大闕境內,原本還相安無事,後來不知何故,竟在隋州西北一帶作亂,擾得鄉民不得安生。」
傅嵐沒來隋州之前,這裡都是由趙吏掌管,雖兵馬強盛,糧草充足,但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故而傅嵐一上任,便整軍備糧,前往隋州西北月牙山上剿匪。
只是陵州一帶多平原江湖,而月牙山山勢複雜,那些流匪又常年盤踞在山上,占了地形優勢,傅嵐稍有不慎便敗在了他們手中。
見沈菀面色憂慮,傅玄又忙道:「不過你也別擔心,朝廷派來剿匪的人已經趕過去了,而且還有我呢,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沈菀衝著他淺淺一笑,唇角彎起了月牙兒。
「傅玄,謝謝你。」
傅小將軍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眼神左躲右閃,就是不敢直視她。
沉舟也不甘寂寞地開口:「沈姐姐你放心,傅小將軍不行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兩人又是斗得不可開交,沈菀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車簾放下,索性睡覺去了。
幾人於亥時才找到了一間落腳的客棧,越靠近月牙山,傅玄便越發警惕,甚至懊悔當時怎麼就擔心太過顯眼,而沒有多帶幾個侍衛。
沈菀卻勸慰道:「你也說了,他們一般不劫殺過路的老百姓,我們低調一些才是好事。」
只是到了半夜,眾人安睡之際,突然一陣雞飛狗跳,一伙人夜襲客棧,燒殺搶掠,驚起了一片哭喊哀嚎。
傅玄吩咐沉舟保護好沈菀,即刻沖了出去與那些賊人廝殺,卻不料後方傳來沉舟的急喝,傅玄回頭看去,客棧不知何時起了火,火勢已經蔓延到了整個二樓,老舊的房梁根本經不起火星,瞬間就燒了起來。
傅玄愣神的這一瞬,肩上不慎被捅了一刀,他也無暇顧及自己的傷勢,迅速衝上樓去,只得見與賊人廝殺的沉舟,卻不見沈菀的身影。
傅玄拽住了沉舟,猩紅著雙眸質問:「沈菀呢?」
沉舟亦是一臉懊悔,「火太大了,又有賊人殺了上來,我一時不慎……」
傅玄怒火攻心,除了悔恨愧疚,更多的是擔憂。
沈菀此刻又在何處?
那時烈火灼燒,白煙滾滾,幾乎無法視物,她隨著沉舟逃下樓去,卻在中途被賊人斷開。
沈菀只能看見沉舟與對方纏鬥,卻沒有注意到後方靠近她的人影,後頸突然一陣劇痛,她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已然置身於昏暗沉鬱的柴房內。
窗外狂風大作,鵝毛白雪飄飄,破舊的門窗擋不住肆虐的風雪,屋內男女老少擠成一團,瑟瑟發抖。
沈菀揉著發疼的後頸,在屋裡掃了一圈,這些人裡面有不少眼熟的,都是與她住在同一個客棧的,想來他們是全都被這伙賊人給擄走了。
沈菀又想到了傅玄和沉舟,二人身手不凡,那些賊人未必奈何得了他們,只是當時情況混亂,她與他們失散,如今也不知他們身在何處。
那扇門猛地被撞開,裡面眾人嚇得失聲驚呼,一個個恐懼萬分地往裡頭躲。
沈菀也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悄悄地抬眼,看向那站在門口的人。
那是一名身著青灰色棉裘的男子,看著約莫二十出頭,頭髮高束,五官硬朗深邃,那雙眸子是霍陽族特有的琥珀色。他的模樣稱得上俊朗,只是眉眼間煞氣凜凜,鋒芒畢露,凶得令人心驚。
只一眼,沈菀便慌忙垂下頭去,手也慢慢摸向自己的後腰,那裡藏著她的防身匕首。
申屠祁掃了一圈,冰冷的嗓音中透著宿夜未眠的沙啞。
「你們誰會治傷?」
滿屋寂靜,無人敢出聲。
申屠祁牙關一緊,揮著刀重重地劈在了門框上,怒喝一聲:「說話!」
一隻手顫顫巍巍地舉起來,申屠祁朝那人看去,便見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蒼白的小臉帶著恐懼,卻還強作鎮定地與他直視著。
「我……我會。」
沈菀被申屠祁帶了出來,迎面的冷風颳得她渾身發顫,她下意識地往申屠祁身後躲了躲,申屠祁瞥見她的小動作,只是冷冷扯了扯嘴角。
中原姑娘,就是這麼弱不禁風。
他也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加快了腳步朝著主寨走去。
沈菀暗罵一聲,不得已小跑著追過去,同時眼睛也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因風雪交加,天色仍然昏暗,尤其是在山裡,茂密的叢林將這座寨子緊緊包圍,就如深谷內的秘境,很難逃出去。
沈菀在齊州時,曾「造訪」過天麓山的匪寨,而這裡是與天麓山完全不同的情形。
餵養雞鴨的婦人,劈柴燒火的中年漢子,幾個臉頰被凍得通紅的孩子在地上滾雪球,還有坐在窗台下,同老嫗學習編織的妙齡少女。
比起匪寨,這裡更像一個村子,渾然沒有半點血腥的氣息。
不過那些人各個眼神銳利,視線緊隨著沈菀,充滿了警惕與敵意。
沈菀垂著頭,避著他們的目光,卻沒注意到前面突然停下的申屠祁,直挺挺地撞到他硬邦邦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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