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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是你?」
沈菀下意識地往後撤了撤,滿眼的防備,背在身後的手悄悄地摸索著,試圖去夠旁邊的水果刀。
這裡是衛辭的別院,雖然十一不在,但是還有不少身手不凡的侍衛。姜弋一來,他們不可能不稟報,只能說明他是偷偷潛進來的。
沈菀很惡毒地想,他肯定是來找她報仇的,就因為上次她扇了姜稚漁兩巴掌。
姜弋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只是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他若真想對她做什麼,那把小刀頂個屁用?
只是姜弋也很詫異,沈菀幾乎是埋在了書堆里,周圍到處都是凌亂而布滿褶皺的書籍,其中還有不少都是他曾讀過的兵書。
幼年時衛辭曾跟著姜明淵學過兵法武藝,他在這方面的造詣比姜弋還高,只可惜衛家不許他從軍,衛辭對行軍打仗也不感興趣,不然如今的兵馬大將軍,非他莫屬。
故而衛辭家中有兵書不奇怪,奇怪的是,沈菀竟然看得懂這些?
姜弋的注意力很快就移開了,他朝她走近,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將手中的聖旨放下。
沈菀面露驚訝,試探著伸手去拿,待看到上面的內容時,眼中掀起了微波,神色也漸漸沉靜了下來。
「姜世子什麼意思?」
「沈姑娘識字,看不明白嗎?這是賜婚聖旨。」
衛姜兩家素來交好,衛辭又深得聖寵,故而在衛老夫人提出為衛辭和姜稚漁賜婚之時,建康帝很快就擬旨了。
皇帝親封的婚事,就是衛辭不同意也必須同意,否則就是抗旨,殺頭的大罪。
沈菀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既是聖旨,姜世子不拿給衛辭,拿給我做什麼?」
「只是好心提醒你,衛辭婚事已定,你若是聰明,最好趕緊離開他。」
敢破壞皇帝賜婚,就算不死,也絕對沒什麼好下場。
就像現在的衛姝然,縱使程家人接受她,她也只能當一個妾室,否則就是公然和衛家作對,和皇帝作對。
沈菀扯了扯嘴角,「難道不是姜世子勸不動衛辭,所以打算從我下手,讓我自己離開,給你妹妹騰出位置?」
姜弋眸色一暗,他倒是忘了,沈菀滿肚子的心眼,怎麼會這麼容易被他騙過去。
沈菀把聖旨收回去,推到姜弋面前。
「姜世子的要求,恕沈菀難以遵從。小舅舅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這婚事非他所願,他定然不會任人擺布。」
姜弋倒是不知該誇她冷靜,還是惱她狡猾了。
「你就這麼相信衛辭?」
沈菀衝著他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不信他,信你?」
姜弋捏緊了拳頭,反唇相譏。
「你相信他,無非是因為他如今一心都掛在你身上。他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你就忍心看著他前程盡毀嗎?」
沈菀眉頭狠狠一皺,聽他接著道:「你待在這座小院,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衛辭的庇護,殊不知他在外面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你真的以為,你的身份帶來的麻煩就這麼輕飄飄地揭過去了嗎?」
當然不是。
冒充世族嫡女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她還被建康帝封了安寧縣主,往大了說這便是欺君!
有衛辭在前面頂著,衛國公府那邊不跟沈菀計較,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會大發善心。
「每日彈劾的摺子數不勝數,楚氏一黨好不容易抓到了衛辭的把柄,卯足了勁要毀了他。你真正的身份尚且未宣揚出去,但若你還選擇跟衛辭在一起,那也是遲早的事。」
林霜帶來的那幅畫,只是短暫地在京城出現過幾日,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裡面除了衛辭,還有無殤閣的手筆。
也是由此,姜弋才發現沈菀比他想像中還要複雜,一旦她的身份被曝出去,她便會成為衛辭永遠洗不掉的污點,最容易擊垮的軟肋。縱使他們二人修成正果,將來衛辭始終會因為沈菀的身份而為人詬病。
世族最重面子,朝臣更重清白,可想而知,背負著沈菀這個麻煩,衛辭日後定是舉步維艱。
沈菀睫毛輕掃,遮住了眼裡的情緒。
姜弋將聖旨收好,隨手拿起了紙筆塗畫了幾下,臨走前道:「若你想通了,可以來找我。」
門開了又關,寒風又捲起了桌面的書卷,那張白紙飄在了沈菀面前,她抬眼看去,上面所畫的,是她糾結了一日都解不出來的陣法。
衛辭至夜幕才歸。
白日裡因為那一道賜婚聖旨,他本想去找建康帝,卻被衛皇后攔住了。
今日御史台又上了不少彈劾他的摺子,其中就屬楚氏一黨的人跳得最歡。說他枉顧人倫,又說他心術不正,恨不得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他身上。
建康帝固然不信那滿紙非議,但明里暗裡也沒少提醒衛辭。
衛辭從來不在乎什麼名聲官職,如今自己的婚事也被旁人插手,自然是不肯屈從。
吩咐十一出去辦了些事,他才收拾好情緒踏進小院。
屋內燈火通明,沈菀趴在床榻上,正翻看著白日裡姜弋給她畫的圖紙。
這是百年前一位大將軍破北狄時所用的獵殺陣,北狄多山,地勢十分複雜,這獵殺陣取其要害,先斷北狄腹地,再逐個擊破其部族,雖是兵行險招,但卻能將傷亡降到最低。
沈菀所疑惑的,便是如何奪取腹地。而姜弋所畫的圖紙,清晰地將線路、排兵布陣一一展示,沈菀既有恍然大悟之感,又捕捉到了一絲微妙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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