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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離開後,青竹才氣喘吁吁地跑來,沈菀正想責問她為何來得這般遲,在看見她手裡的東西時,臉色驟然一變。
「怎麼回事?」
青竹手裡捧著的是她為衛老夫人繡的《八仙拜壽》,但此刻這幅繡品卻被剪得稀巴爛,說是一團破布也不為過。
青竹眼眶通紅,又氣又急。
「奴婢明明將它放在了柜子里,可是方才回去怎麼都找不到,最後還是讓柳眠閣的丫鬟們幫忙,才在後院的雜物堆里找到了……」
沈菀面色鐵青,這副繡品她繡了大半個月,不為艷壓群芳,只是想向衛老夫人獻出一份心意,畢竟日後在衛國公府,她還要仰仗衛老夫人生存。
但是現在繡品被人故意毀壞,壽宴開席在即,她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準備一份壽禮?
青竹也急哭了,不斷地追問該怎麼辦。
今日來的人可不少,沈菀沒有拿得出手的壽禮,勢必會被人笑話,以後就更抬不起頭了。
沈菀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剛來衛國公府不久,除了衛老夫人,沒人能幫她,而恰恰這件事,她不能去找衛老夫人做主。
大壽當日,祝壽圖被毀壞,乃是大凶之兆,說不定衛老夫人不僅沒有半點憐惜,反而會因此遷怒於她。
「快點!壽宴都要開始了,若是耽誤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楊管家帶領著一隊戲曲班子匆匆從院外走過去,沈菀盯著那紅色的戲服,忽而福至心靈。
前院鑼鼓喧天,前來賀壽的賓客幾乎已全部到齊。
身著桃紅衣裙的年輕侍女手腳麻利地端茶送菜,在座眾人,不是高門貴婦,便是朝中重臣,哪個單拎出去,不是叫百姓瑟瑟發抖,磕頭不已?
而此刻他們三五成群,陸陸續續地向著坐在主位的白髮老嫗敬茶祝壽。
衛老夫人年輕之時是名滿京城的美人兒,如今便是老了,身上也自帶著一股貴氣。
梳得一絲不苟的銀髮如霜,頭上戴著點翠發冠,與一身寶藍色的對襟長襖相得益彰。蒼老的面容上始終掛著笑意,正所謂容光煥發,不外乎此。
衛辭來得有些遲,卻是將這場壽宴推向了一個小高潮。
衛老夫人正和身側的貴婦人說話,一瞧見他,眼眸都亮了幾分,招手喚他過去。
溫聿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搖著紙扇扭頭便與熟人笑談起來。
衛辭命人將自己的賀禮抬了過來,一尊渾然天成的紫玉觀音,惹來了不少讚嘆與驚艷。
最小的兒子送的禮,別說是觀音,就是塊破石頭,衛老夫人都歡喜不已。
不過眼前,還有一件更讓她歡喜的事。
她拉著一名眉清目秀的粉衣女子,笑道:「子書啊,你還記得令賢侯府的霜霜嗎?」
衛辭面色冷漠,「不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小時候你們還拉過小手呢!」
衛辭壓根就沒有這段記憶,哪怕被當眾揭短,他也無法反駁。
林霜含羞帶怯地看了衛辭一眼,向他行了標準的見面禮。
「一別數年,子書哥哥不記得我也是正常。」
衛辭頭疼不已,又來了。
自從他及冠之後,衛老夫人便絞盡腦汁地幫他物色妻子,都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了。
「前些年令賢侯夫人身子不好,霜霜隨著她去了江南休養,至今才歸,你們倆……」
「母親!」衛辭打斷她的話,「我還有些公事要跟阿聿談,等會再過來陪你。」
「什麼公事能比我的壽辰更重要?」
衛老夫人板著臉,也了解她這小兒子的性子,知道再逼下去,估計他又要跟之前一樣出公差,好幾個月不回來。
她緩和了一下語氣,轉移話題。
「你先坐著,等會菀菀就過來了,你還沒見過她呢,她是你三姐的女兒,日後就在衛國公府住下了。」
一旁的三姑娘衛萱然忽然嬌笑一聲,「祖母,我看沈菀是來不了了。」
祝壽圖都被她剪了,沈菀拿不出賀禮,怎麼敢來這裡丟人現眼?
衛老夫人未知其中緣故,正準備派人過去瞧瞧,戲台上的鑼鼓忽然一停,緊接著曲調一轉,引得眾人紛紛抬眼看去。
第4章 一舞驚鴻
不同於戲曲的渾厚喧鬧,輕快的鼓點和著婉轉的竹笛,奏出悠揚的曲子。
幾面大鼓被推上台,中間圍著一朵巨大的荷花,隨著鼓點起落,荷花逐漸綻放,一抹紅影瞬間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堂下的交談聲不知何時而止,所有人的眼裡只剩下了那旋轉的紅裙。
甩袖,擊鼓,身輕如燕,柔若無骨。
她踩著鼓點,一步一舞,紅袖同墨發揚起的弧度,優美得令人忍不住讚嘆。
四名侍女高高舉著一幅空白的畫卷,眾人便看著那袖子一沾墨水,在畫卷上飛鳳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歌舞常見,但是在維持舞姿的同時還要作畫,著實令他們大開眼界。
衛辭盯著台上舞動的人,狹長銳利的雙眸逐漸眯起,涌動著莫名的暗芒。
隨著鼓聲漸落,那舞姬的動作也漸漸停了下來,退至畫卷之後。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去,想看看這一番舞畫結合,能做出何等畫作。
待侍女將畫卷立起來,一幅「八仙祝壽」圖栩栩如生,雖不至於是精妙絕倫,卻也足以讓眾人拍案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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