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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漁像個瘋子一樣又喊又叫,沈菀卻沒興致跟她耗著,提步便要離開。
「沈菀,你囂張什麼啊?你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為我和子書哥哥賜婚了,就算子書哥哥喜歡你又如何,沒有我點頭,你就是一個下賤的外室!等哪天子書哥哥膩了,你就等死吧!」
沈菀腳步一頓,眸中晦暗不明,回過頭時,唇角的笑卻越發盛艷。
「我等著!」
衛辭發現今日的小院安靜得有些過分,他沐浴好後,帶著一身的熱氣去了沈菀的小院,卻見她趴在閣樓上,抱著酒壺,醉眼朦朧地自顧下著棋。
衛辭啞然失笑,抬手將她抱在懷裡,沈菀如無骨的泥鰍般,懶懶地靠在他身上。
「小舅舅……」
她嚶嚀一聲,滿身的女兒香混雜著酒香,撲了衛辭滿懷。
他撫著她的長髮,親昵地吻了吻她的額角,「今日玩得開心嗎?」
「開心呀。」
嬌憨的聲音帶著迷醉,沈菀伏在他的胸膛,無人看見的地方,眼神一片寂靜。
衛辭絲毫未覺,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今日遇見了姜稚漁?」
她直起了身子,怯怯地看著他。
「小舅舅要教訓我嗎?」
衛辭眉角一挑,「為何要教訓你?」
「因為我打了她。」
他彎了彎唇,揉著她的手掌,一本正經道:「下次要動手,讓十一幫你。」
沈菀眨了眨眼,「她會跟姜弋告狀,姜弋說不定會找你算帳。」
衛辭不以為意,「姜弋打不過我。」
沈菀這才高興了,重重地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衛辭眸色一暗,將人按在懷中好一陣欺負,銀鈴般的笑聲漸漸變成了夾著哭腔的求饒。
寒風吹散了幾分熱氣,沈菀忽然感覺腦袋一重,伸手一摸,便摸到了一支翠色的玉蘭簪。
她微微一怔,抬眸無聲地詢問衛辭。
「補給你的生辰禮。」
這簪子本來打算在七夕那一夜就要送出去的,後來卻被玉無殤給攪和了。
沈菀忽然就有些委屈,「我不知道我的生辰。」
「六歲以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嗎?」
說來也奇怪,衛辭一直在調查沈菀的身世,但是翻遍了所有戶籍,皆沒有與她匹配的身份。
沈菀手裡把玩著那支價值千金的簪子,神色有些恍惚。
「倚紅閣的媽媽說,我是六歲那年被賣進去的,當時就剩下一口氣,差點沒救回來。」
衛辭眼裡划過一絲心疼,握著她的手抖有些用力。
「可知你是哪裡人士?」
沈菀搖頭。
「身上可有信物?」
沈菀再搖頭。
待想到了什麼,她又落下了衣領,露出了肩膀上那塊藕粉色的蝴蝶胎記。
「只有這個。」
冰涼的手指拂過蝴蝶翅膀,卻仿佛火星一般,燙得沈菀一縮。
她把衣裳拉回去,滿不在乎道:「不過也無所謂了,都這麼多年了,說不定我家人也都死了。」
怨麼?
也是怨的吧。
因為逃跑而被毒打的時候,因為練舞不專心而被關禁閉的時候,她總是在想,為什麼她的家人還不來找她,是不是他們已經死了,或者是不是他們不要她了。
幼時的希冀,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漸漸磨滅,沈菀偶爾還會想起他們,只不過是心有不甘,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不想不清不楚地活下去。
衛辭輕輕吻著她的發梢,語氣冷定而溫柔。
「以後我就是你家人。」
沈菀目光複雜,如寒冰般的心房,初初裂開了一道縫隙。
最近青竹明顯感覺到沈菀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且與衛辭也不似先前那邊冷淡,便以為他們二人重歸舊好,心裡也替他們高興。
沈菀只是想通了,她不想回倚紅閣,偏偏玉無殤又死咬著她不放,如今待在衛辭身邊是最安全的。最重要的是,衛辭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她的過去,既如此,她又何必作繭自縛,自憐自艾?
不過沈菀也沒閒著,那日姜稚漁的話猶在耳側,她如今的身份確實十分尷尬,縱使她相信衛辭不是始亂終棄之人,沈菀也無法像一個菟絲花一樣,一輩子攀附著他。
她溫書習字,學射練劍,某日來了興致,連大理寺的卷宗都不放過。衛辭倒是不介意,甚至還親自教她如何審案判案。
不過沈菀最感興趣的,莫過於兵書輿圖,明明是很陌生的文字,卻似曾相識,就好像上輩子她也曾撫卷流連,或側臥聽書。
衛辭既驚嘆於她的聰慧,又為她的冷落而感到煩惱,不過更多的是欣慰。
縱使出身淤泥,她亦有絕傲之氣。
最後一片樹葉在寒夜中悄然飄落,京城迎來了第一場初雪,這座寧和的小院,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125章 賜婚聖旨
衛辭最近早出晚歸,沈菀積壓了一堆問題,又不好去打擾他休息,只能自己瞎琢磨。
桌上的兵書被她翻爛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乾脆喚青竹上一杯茶,準備歇口氣。
門很快被推開,沈菀頭也不抬,隨手往桌上指了指。
「放那兒就行。」
對面卻沒有絲毫動靜。
她茫然地抬頭,待看見對面的姜弋時,頓時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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