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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日光黯淡,風卻有些狂躁,將殿前的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鼓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喜慶中帶著幾分緊迫,仿佛壓在眾人心上的巨石,逼得他們喘不過氣。
盛瑜走在前面,沈菀落後了幾步,後面還有一堆人跟著,更別說皇城裡里三層外三層的禁軍,她逃出去的機會微乎其微。
她仰頭望著高牆,上面停著一隻雀兒,很快又被鼓聲驚得撲翅而飛,消失在了宮闈之外。
忽有一名宮人走到了自己身後,壓低的聲音中透著幾分熟悉。
「表小姐,是我。」
沈菀背脊一涼,腳步卻沒有停下。
「十一?」她壓著聲,仿佛不敢相信一樣。
「表小姐不用怕,蕭七他們已經潛進了皇宮,準備找機會救小姐出去。另外主子於今早已抵達京城,想來這會已經在攻城了。」
沈菀大驚失色,藏在袖中的玉簪也不經意間被她折斷,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驚動了前面的盛瑜。
他回過頭,略帶疑惑地看著她,目光又擦過她身後的十一,眯起了一絲凌厲。
正準備上前,忽有人疾步跑來,聲嘶力竭地高呼。
「叛軍攻城!叛軍攻城!」
第259章 當眾反水
一語石破天驚。
沉肅的氣氛被打破,周圍的嘈雜聲夾帶著掩不住的驚慌。
所有人紛紛看向盛瑜,恐慌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急迫,希望他能儘快拿個主意。
而在短暫的沉默後,盛瑜卻抬起了眸,目光幽深得不見半點情緒,嗓音低沉道:「典禮繼續。」
他一錘定音,卻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有大臣大步走出,緊迫道:「叛軍就在城外,還請皇上中止典禮,派兵禦敵!」
盛瑜唇角掛著一絲悠然的笑,「楚將軍已經帶兵前往,諸位大人還怕什麼?」
怕什麼?
他們自然是怕,怕盛瑾攻入城中,會找他們翻舊帳。
當年建康帝之死,眾人心裡不是沒有存疑,但是他們是支持盛瑜登基的人,自然也跟著盛瑜打壓盛瑾。
如今盛瑾殺回京城,若是他贏了,還會放過他們這些人嗎?
可反觀本該是最緊張的盛瑜,他仿佛置身事外之者,甚至唇角還掛著笑,隱隱有些期待的意味。
沈菀在短暫的驚愕後冷靜了下來,也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蕭七呢?」她偏頭小聲問。
在走過一小段距離後,十一才回答:「就在宮門口。」
「先別管我。」沈菀道,「嫣然姐姐她們被扣在昭陽殿,馬上救她們出去。」
十一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在將沈菀送至高台時,便同眾宮人退了下去。
左右兩側是神色焦慮的大臣,其間還能看到不少熟面孔。一個個將憤恨的目光投向了沈菀,以為是她蠱惑了盛瑜。
沈菀只覺得好笑,她大步向前,同盛瑜並肩。
「盛瑾就在城外,你這江山不想要了嗎?」
盛瑜輕笑一聲,「嗯,不要了。」
沈菀大為不解。
她發現她現在看不透盛瑜了,這短短三年,他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從前對權力的渴望與滿腹的心計幾乎都寫在了臉上,如今卻像個世外高人一樣,無欲無求,油鹽不進。
「盛瑜,你究竟想做什麼?」
她看著他偏頭,衝著她露出了一抹堪稱燦爛的笑意,在五月的風中,帝王的冕旒微微晃著。
他說:「毀滅世界。」
沈菀:「……」
這個瘋子!
就在沈菀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脫身的時候,一聲怒喝遙遙傳來。
「皇帝,你不能封沈菀為後!」
楚太后氣勢洶洶地走來,詭異的是,她身邊跟著的竟然是裴雲裳。
裴雲裳被關了幾日,臉色看著極差,那雙陰鷙的眸子死死盯著沈菀,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盛瑜不為所動,淡淡道:「太后身體不適,還不快扶她回去休息?」
楚太后身後的人推開了前來攔人的宮女,得以令她大步朝前。
「沈菀同衛辭有婚約在身,她早已叛變,皇帝娶她,無異於是引狼入室。」
盛瑜面色不改,「她並非沈菀。」
楚太后被他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氣得不輕,急忙朝身後的裴雲裳使了個眼色。
她跟裴雲裳素來不對付,但是眼下她們卻有共同的敵人——沈菀。
楚太后和楚烈商談過了,這江山不能任由盛瑜作踐下去,剛好裴雲裳出了個主意,既能不傷害盛瑜,又能讓楚氏掌權。
裴雲裳手裡有一種藥,能讓中藥者虛弱無力,但不傷及根本,用在盛瑜身上最是合適。屆時楚太后再從楚氏一族中挑個孩子,當作盛瑜的子嗣,便於他們拿捏,這天下便還是握在楚氏手裡。
只是楚太后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裴雲裳早就反水了。
陽光下她臉上掛著陰冷的笑,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聲道:「盛瑜不配為帝,因為,他才是當年害死建康帝的兇手!」
滿座皆驚。
楚太后猛地扭頭看她,滿臉的憤怒與不可置信。
裴雲裳拿出了一個瓷瓶,轉過頭面向同樣驚愕的朝臣。
「這是當年盛瑜從我這裡偷走的藥,此藥名喚美人面,可讓屍體不腐,可讓活人僵死。盛瑜用這藥害死了建康帝,再陷害盛瑾太子,而他成了最後的贏家,獨登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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